我推开茶楼后窗的木框,翻进二楼雅间。屋内没人,桌上还留着半杯凉透的茶,杯沿印着一抹红痕。是口脂的颜色。
简凝来过。
我绕到楼梯口,正要下去,听见楼下传来压低的声音。是她和一个男人在说话。那声音熟悉,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是谢云启。
“你确定他不会怀疑?”简凝问。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地契的事。”谢云启说,“只要你今晚陪他喝一杯,让他觉得你站在他那边,他就不会想到,真正动手的是你。”
我的心沉了一下。
他们早有计划。而我是棋子。
我退回到雅间,迅速脱下外衫,把袖口撕开一道口子,又抓了把桌上的茶渣抹在领口。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房门,脚步踉跄地冲下楼。
楼梯吱呀作响。
我故意让左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向一楼大堂。
“谁?”谢云启立刻转身。
我抬起头,眼神涣散,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嗓音沙哑:“谢……谢兄?你怎么在这儿?”
简凝站在我面前,眉头微皱:“萧砚,你喝醉了?”
“没……没醉。”我撑着墙站起来,摇晃着走近,“我找你……找了好久……你去哪儿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放手。”她声音冷了几分。
我没有松手,反而靠得更近,嘴里吐出断续的话:“你说好……今晚陪我去沈府查账本的……怎么自己先跑了?是不是……谢云启让你来的?”
谢云启走上前,语气关切:“砚兄,你真喝多了。简小姐刚才是来找我谈商会的事,碰巧遇见。”
我冷笑一声,身子却往旁边一歪,顺势倒在简凝肩上。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闻到她发间的香气,清淡,像山茶。但我没时间细品,只盯着她耳后那一小块皮肤——那里有一颗极小的痣,前世我没注意过。
“我不信你。”我含糊地说,“你们……串通好了……对不对?”
简凝轻轻推我:“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喊吧。”我把脸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让全京城都知道……萧家少爷抱着未婚妻不肯撒手……多丢人啊。”
她停住了。
谢云启笑了笑:“算了,让他闹一会儿。反正也快到宵禁了,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猛地抬头,瞪着他,“我自己能走。”
说完,我搂住简凝的肩膀,脚步歪斜地往外走:“走……咱们回家。”
她没挣脱,任由我扶着,一路走到门外。
雨已经停了,街面湿漉漉的。一辆马车等在巷口,车帘掀开一条缝——是萧晚。
我低声对简凝说:“上车。”
她看了我一眼,还是上了车。
我紧跟着上去,顺手拉下帘子。车厢狭小,我们挨得很近。我依然装出醉态,头靠在她肩上,手搭在她膝上。
她终于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我轻笑,“我在试探你。”
她指尖微微一颤。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谢云启那儿做什么?”我压低声音,“他说服你帮我,其实是让你监视我。你刚才答应得好快,连账本都没问清楚就应下了。你不傻,这么明显的漏洞,你会看不出来?”
她没说话。
“你右手小指有道疤。”我忽然说,“小时候被瓷片划的,对吧?”
她呼吸一顿。
“因为你养母逼你吃馊饭,你不肯,她抄起碗就砸你。你躲开了脸,但手指被碎片割破。那年你才十岁。”
她猛地扭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被人用茶壶烫过。”我抬起左手,露出腕上一道淡疤,“就在萧宅书房。那天我爹训我,说我交友不慎。我说谢云启不错,他一怒之下把滚水泼过来。”
她盯着那道疤,眼神变了。
“我不是真的醉。”我说,“从东湖别院出来,我就知道有人要栽赃我。陈伯中了招,但我没中。我回萧宅时,那包茶已经被放进柴房。我换了包普通的茶叶,把原来的藏起来了。”
她咬了咬唇:“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转头就告诉谢云启?”
“你不会。”我说,“因为你也在利用他。就像你在利用我一样。但有一点你搞错了——我不是非得靠你才能扳倒沈家。我可以直接去找军方备案,调出当年的地契原件。可我没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狠。”我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今晚回去就向谢云启告密,那说明你完全投靠了他。如果……你选择瞒下来,那就还有救。”
她沉默了很久。
马车缓缓前行。
突然,她伸手摸向我的耳侧。
我本能地偏头。
“你左耳垂有颗痣。”她说,“听说是福相。可你总用头发遮着,为什么?”
我笑了下:“怕被人剜掉。”
她手顿住。
“谢云启想让我变成他死去的哥哥。”我说,“所以他喜欢我看他的方式,喜欢我说话的语气。但他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长得像别人。”
她慢慢收回手。
“萧砚。”她忽然叫我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也在骗我,你会死得很惨。”
“我知道。”我说,“但你也一样。”
她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车外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三更了。
我闭上眼,假装睡着。
她没有动,也没有叫我。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萧晚在外面轻声说:“哥,到了。”
我睁开眼,看向简凝:“明天我去沈府取账本,你要不要一起来?”
她看着我,嘴角微扬:“你说呢?”
我伸手撩开她耳边一缕碎发,指尖擦过她耳后的痣:“你敢不敢赌一把?”
她迎上我的视线:“你敢问,我就敢答。”
我笑了。
车帘被掀开,冷风灌进来。
我扶着车壁下车,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坐在里面,旗袍的扣子不知何时松了一颗,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明早九点。”我说,“我在沈府门口等你。”
她点点头。
我转身走向萧宅大门。
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萧砚。”
我停下。
“你刚才靠在我肩上的时候……心跳很快。”
我没回头。
“那是装的。”
“可我觉得……是真的。”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然后大步走进门。
院子里,陈伯躺在床上,还在昏迷。大夫说他可能醒不过来了。
我站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月亮。
明天,我要去沈府。而她,会不会在那里等我?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这场戏,才刚开始。
我摸了摸耳垂,那里空荡荡的。
前世被剜去的地方,现在只剩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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