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扫过窗户的瞬间,我听见简凝把门反锁了。她转身走到桌边,拧亮台灯。那枚翡翠戒指被她放在相框旁边,灯光下裂纹更明显。
她没说话,先打开医药箱。我靠在墙边,左肩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她剪开布料,棉球一碰伤口我就绷紧了背。
“子弹没进去。”她说,“是擦伤,但得清干净。”
我没动,看她低头处理。药水倒在伤口上,疼得我手指抽了一下。她抬眼看了我一眼,继续包扎。
包扎完她递来一杯水和两粒药。“消炎的。”她说。
我接过药吞下去。“相机呢?”
她指了指桌上。“照片洗出来前不能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枚戒指。”
我盯着那枚裂开的戒面。“谢云启不会丢东西,更不会让戒指受损。”
“所以我才去他车上拿。”她坐下来,“司机下车抽烟时,我从后窗爬进去搜的。手套箱里有张路线单,写着‘桐油桶三十七,军火代号红九’。”
我点头。“和李阿福说的对上了。”
“但问题不在这里。”她从旗袍口袋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我在司机座底下发现的香囊。”
我接过来看。深蓝色粗布缝的,针脚很密,正面绣了个歪歪扭扭的‘安’字。打开封口,一股淡淡的药味散出来。
“这不是普通香料。”我说。
“我知道。”她伸手拨了拨里面的粉末,“我让人验过,里面有三种药材:白芷、远志、还有龙骨粉。”
我抬头。“龙骨粉是用来镇神的,常人闻久了会头晕。”
“对。”她说,“可这香囊出现在谢云启的车上,就不是为了安神。”
我想起码头医院那股混合着胭脂的檀香味。“那天晚上护士手上戴的也是翡翠戒指。”
“同一批人。”她声音低下来,“谢云启用这些人接送货物,他们身上都带着这种香囊。可能是防检查,也可能是控制人。”
我捏着香囊边缘。“你查到谁发的吗?”
“源头是城南一家老药铺,叫济仁堂。老板姓陈,五年前突然接手店铺,之前没人知道他来历。”她拿出一张纸条,“地址在这儿。”
“今晚就去。”
“不行。”她摇头,“你现在出门就是找死。追你的人肯定还在附近守着。”
“那也不能等。”
“我可以去。”她说,“我认识那个老板。去年我发烧,去过一次。”
我看着她。“你不该冒这个险。”
“我已经在局里了。”她站起身,“而且我比你容易接近他。一个女人去买安神香,很正常。”
我沉默了几秒。“带上这个。”我把松石串解下来给她,“万一出事,砸了它。”
她接过串子,没问为什么。
凌晨两点,她回来了。脸有点白,手里多了个牛皮纸包。
“拿到了。”她把纸包放桌上,“这是最近三个月的香囊出货记录,还有配方底方。”
我打开看。纸上列着日期、数量、收货人代号。其中一行写着:“三月十七,三十枚,送至裴府侧门,接货人老周。”
我手指停在这行字上。
“裴渊?”我抬头。
“不可能。”她立刻说,“裴渊和谢云启是合作关系,但他不会参与这种事。他手下都是兵,不需要用香囊控制。”
“可名字写在这儿。”
“也许是假名。”她坐下,“或者有人冒用他的名义。”
我翻到最后一页。配方底方上有几处涂改痕迹,原本的药材被划掉,换成了新的。我认出其中一味:“这是曼陀罗花粉。”
“有毒?”她问。
“致幻。”我说,“少量吸入会让人心跳加快,产生依赖感。长期用会上瘾,变得听话。”
她脸色变了。“所以这些香囊不是安神,是洗脑。”
“对。”我把纸重新包好,“谢云启在培养自己的人,用这种方式。”
“那沈家呢?”她忽然问,“我母亲最近总用一种香,说是从济仁堂买的。”
“让她停用。”我说,“立刻。”
她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我拦住她,“你现在回去太显眼。天亮再去。”
“可她已经用了快一个月。”
“那就带大夫一起。”我说,“借口说她气色不好,要调理身体。”
她想了想,点头。“我会安排。”
第二天中午,我撑着伤去了一趟当铺。换了身旧衣服回来,在巷口碰见萧晚。
她看见我就跑过来。“哥哥,你去哪儿了?昨晚没回来,我以为……”
“没事。”我说,“你查到什么没有?”
“沈夫人确实买了那种香,每周一送,送来的是个穿灰衣的男人。”她压低声音,“但我跟踪他,发现他根本不去沈家,半路就把货转给了另一辆车。”
“车牌记下了吗?”
“记了。”她递给我一张纸,“是谢家名下的公司。”
我攥紧那张纸。“谢云启连沈夫人都不放过。”
“她知道吗?”
“不知道。”我说,“她以为那是助眠的香。”
“那简凝姐姐呢?她会不会也……”
“她用的是山茶花露。”我说,“不是香。”
萧晚松了口气。
当天下午,简凝来了消息。她在济仁堂门口拍到了送香的人。照片上是个瘦高男人,戴着帽子,但侧脸能认出来。
“是陈伯提过的一个账房。”她说,“以前在谢家干过,后来消失了。”
“现在又出现了。”
“他在替谢云启做事。”她说,“而且不止送香。我查了济仁堂的资金流,有笔钱每月固定打给码头医院。”
“又是医院。”
“对。”她眼神冷下来,“谢云启把这套系统铺得很广。香囊是线头,牵出来的是一张网。”
我看着窗外。“下一步,得让裴渊知道这件事。”
“你打算告诉他?”
“不。”我说,“我要让他自己发现。”
“怎么做到?”
“把这张配方给他。”我说,“匿名。”
她盯着我。“他会查来源。”
“所以不能直接给。”我说,“得让他在自己人身上闻到味道。”
“你想往他手下人身上放香囊?”
“不是放。”我说,“是让他们主动去找。”
她明白了。“你打算放出风声,说有种新香能提神醒脑,特别灵验。”
“对。”我说,“军人熬夜值哨最需要这个。”
“一旦有人用了,上瘾了,裴渊就会追查。”
“到时候,线索自然指向谢云启。”
她嘴角扬了一下。“这招狠。”
“还不够。”我说,“还得加一把火。”
“什么?”
“让沈夫人醒来。”我说,“她要是知道自己被人操控,会疯的。”
“你要我去告诉她真相?”
“不。”我说,“让她亲眼看见。”
她想了几秒。“我知道怎么做了。”
三天后,沈夫人晕倒在佛堂。大夫说是心悸,开了药。简凝借机清了她房里的香炉,换了普通的檀香。
当晚,沈夫人做了噩梦。她喊着“别烧孩子”惊醒,满身冷汗。
她开始怀疑。
又过了两天,她偷偷跟着送香的人,一路跟到城外废弃仓库。她看见那人把箱子搬进屋,里面全是成捆的香囊。
她报了警。
警察搜查时,发现了藏在夹层里的曼陀罗花粉。
新闻登出来那天,裴渊的手下正好有人因幻觉闹事。他亲自审问,从那人嘴里问出了“提神香”三个字。
他派人化验,结果出来后,他砸了办公室的桌子。
当晚,他约我见面。
“谁给你的配方?”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说,“有人塞在我门缝里。”
他盯着我很久。“你最好没骗我。”
“信不信由你。”我说,“但你现在知道了是谁在背后动手。”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一周后,谢云启请我喝茶。
他在包间里等我,金丝眼镜擦得很亮。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换了新的,旧的还没来得及销毁。
“听说你最近常去当铺。”他说。
“手头紧。”我说。
他笑。“年轻人,别卷进不该管的事。”
“我只是做生意。”
“生意做多了,容易踩错地。”他慢慢戴上手套,“有些人,碰一下就得死。”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您说得对。”
他起身离开时,袖口露出一小截香囊绳子。
我没动,等他走后才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小刀。
回家路上,我发现巷子口停着一辆黄包车。
车夫低着头,没拉客。
我走近时,他抬起头。
是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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