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贴着大红喜字的玻璃窗,温柔地洒在婚房里。红烛早已燃尽,只留下几滩凝固的烛泪,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蜡油和脂粉混合的甜香。
万大春率先醒来,生物钟让他在往常的时辰自然清醒。他侧过头,看着枕边人恬静的睡颜。柳絮的长发如云般铺散在枕上,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上还带着一丝昨夜未曾褪尽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做着什么好梦。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安宁感,如同温润的泉水,瞬间盈满了万大春的心田。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需要他用一生去呵护、去珍爱的人。
他动作极轻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穿好衣服,回头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楼下,万母已经早早起来,正在灶间里忙碌,准备一家人的早饭。看见儿子下来,她脸上立刻堆满了慈祥又带着点促狭的笑容,压低声音问:“起来啦?柳絮呢?还睡着?”
万大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让她多睡会儿。”
“应该的,应该的。”万母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昨天累坏了。早饭我熬了小米红枣粥,最是养人,等她醒了正好喝。”
万父也背着手从外面溜达回来,看见儿子,咳嗽了一声,故作严肃,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起了?成了家就是大人了,往后更要稳重,知道吗?”
“知道了,爹。”万大春恭敬应道。
这时,柳絮也醒了。听着楼下隐约的说话声,她看着陌生的、却充满喜庆气息的婚房,脸上又是一热。她赶紧起身,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将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又对镜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有些紧张地走下楼。
“爹,娘。”她走到堂屋,对着万父万母,有些羞涩地唤了一声。这声“爹娘”,意味着她正式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哎!好孩子,快坐下!”万母喜笑颜开,连忙拉着柳絮的手,让她坐下,“粥马上就好,你先歇会儿。”
万父也难得地和颜悦色,点了点头。
早饭的气氛温馨而融洽。小米红枣粥熬得软糯香甜,配上万母自己腌的小菜和烙的饼,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柳絮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万母不断的夹菜和嘘寒问暖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饭后,万大春对柳絮说:“合作社那边堆积了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家里……你就多费心了。”
柳絮点点头:“你去忙吧,家里有我。”
送走万大春,柳絮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昨天婚礼留下的狼藉。洗碗、扫地、擦拭家具……她手脚利落,做事有条不紊。万母本想帮忙,却被她劝住了:“娘,您歇着,这些活儿我来就行。”
看着勤快能干的儿媳妇,万母心里乐开了花,越发觉得儿子娶了个宝贝。
等万大春中午从合作社回来时,家里已经焕然一新,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柳絮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灶台上飘出阵阵饭菜的香气。
“回来啦?洗洗手,饭马上就好。”柳絮从厨房探出头,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万大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向往的生活,平淡,真实,却充满了烟火气的幸福。
午饭后,柳絮拿出账本,开始核对合作社近期的账目。这是她的“分内事”,也是她擅长和喜欢做的。万大春则坐在她旁边,泡上一壶茶,翻看着医书,偶尔就合作社的一些决策,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东头那片坡地,我想明年开春都种上金银花,你看怎么样?”
“嗯,金银花好,需求量大,也好打理。不过得提前联系好扦插的苗子。”
“县里李老板想加大‘安神丸’的订货量,但我觉得咱们目前的人手和原料,可能供应不上。”
“那就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分批交付,或者限定每月最大供应量,不能为了赶工砸了招牌。”
两人轻声交谈着,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配合默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安静而美好。
傍晚,两人会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新房的院子很大,柳絮已经规划好了哪里种花,哪里种菜,哪里搭葡萄架。万大春则计划着在墙角垒一个兔窝,再养几只鸡。
“等开春了,这里种上月季,那边种上菊花,一年四季都有花看。”
“好。我再给你弄个秋千,就搭在葡萄架下面。”
“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秋千……”
“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小姑娘。”
简单的对话,却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
夜幕降临,红烛再次点亮。不过不再是婚房那对巨大的龙凤烛,而是寻常的灯烛。两人或在灯下看书算账,或闲聊着村里的趣事,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独属于新婚夫妇的宁静与亲密。
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有的只是柴米油盐的琐碎和相濡以沫的温情。但这种细水长流的平淡,恰恰是万大春在经历了诸多风雨和秘密之后,最渴望拥有的港湾。
他知道,后山的迷雾和秘密依然存在,提升实力的道路也漫长而艰辛。但有了这个家,有了身边这个知冷知热的人,他前进的脚步将更加坚定,守护的决心也将更加不可动摇。
婚后的日子,如同潺潺溪流,平静地向前流淌,滋润着两颗紧紧相依的心,也为他们即将共同面对的未来,积蓄着温暖而坚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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