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合作社来了个感冒的病人，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咳嗽流鼻涕，小脸烧得通红。孩子的妈妈很着急：万医生，快给看看吧，烧了两天了！
万大春检查后，对站在一旁的狗蛋说：这次你来开方。
狗蛋一下子紧张起来，手都有些发抖。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给真人开方，之前都是在万大春指导下开的。
师、师父，我...狗蛋结结巴巴。
别怕，万大春鼓励道，就当是平时练习。我在旁边看着。
狗蛋深吸一口气，走到病人面前。他先仔细问诊：咳嗽有痰吗？什么颜色的？晚上咳得厉害吗？
孩子妈妈一一回答：有痰，白色的，晚上特别厉害，都睡不好觉。
狗蛋又给孩子把脉，看了舌苔。整个过程虽然有些生疏，但步骤都很规范。
万大春在一旁默默点头。
诊察完毕，狗蛋拿起处方笺，手还是有点抖。他思考了一会儿，写下：麻黄、杏仁、甘草...
写到第三味药时，他停住了，抬头看万大春：师父，要不要加桔梗？
万大春不置可否：你觉得呢？
狗蛋想了想：孩子咳嗽有痰，加桔梗可以宣肺化痰。说着在处方上添了桔梗。
开完方，狗蛋不确定地问：师父，您看这样行吗？
万大春接过处方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方子开得不错。麻黄宣肺，杏仁止咳，甘草调和，桔梗化痰，配伍很合理。
狗蛋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都是汗。
万大春把处方交给药房，对狗蛋说：记住今天的感觉。第一次独立开方都会紧张，多练几次就好了。
孩子妈妈拿着药，不放心地问：万医生，这方子真的行吗？
放心，万大春笑着说，狗蛋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医术没问题。
三天后，孩子妈妈带着孩子来复诊。孩子蹦蹦跳跳的，咳嗽已经好多了。
万医生，您徒弟开的药真管用！孩子妈妈很高兴，吃了两天就不咳了！
狗蛋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万大春趁机教育其他学徒：看到没有？只要用心学，你们也能独当一面。
从此，万大春开始有意识地让学徒们独立接诊。先是简单的感冒发烧，然后是常见的肠胃病、皮肤病...
每个学徒第一次独立开方时，万大春都在旁边压阵。既给他们锻炼的机会，又确保不出差错。
小军第一次开方时更紧张。病人是个胃痛的中年人，小军把脉把了十分钟，还是不敢下笔。
别急，万大春轻声说，慢慢来。
小军终于开出方子：陈皮、半夏、茯苓...都是调理脾胃的常用药。
万大春检查后说：方子可以，但少了味木香。胃气不通，要理气止痛。
小军赶紧添上木香，心里暗暗记下。
最有趣的是负责儿科的学徒小芳。她第一次给小孩看病时，孩子哭闹不止。小芳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下手。
万大春教她：小孩怕生，要先跟他玩一会儿。
小芳试着逗孩子笑，果然孩子不哭了，乖乖配合检查。
开方时，小芳特意选了味道好些的药，还细心交代怎么喂药。
孩子妈妈很感动：这姑娘真细心！
万大春很欣慰：当儿科医生，就要这样有耐心。
为了让学徒们更快成长，万大春想了很多办法。他在合作社设了个病例讨论会，每周一次，让学徒们分析疑难病例。
这个病人为什么吃了药不见好？
那个方子为什么效果特别好？
大家各抒己见，万大春最后点评。通过这种方式，学徒们进步很快。
万大春还建了个处方档案，把每个学徒开的方子都收集起来，定期复盘。
看，这个方子开得好，好在哪？
那个方子有问题，问题在哪？
在实践中学习，在学习中提高。
三个月后，学徒们基本都能独立处理常见病了。合作社的诊疗压力大大减轻，万大春终于能抽出更多时间研究疑难杂症。
但他没有放松对学徒的要求。每次复诊，他都要仔细检查学徒开的方子，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有次狗蛋给个失眠病人开方，用了大量安神药。万大春指出：失眠原因很多，要先找病根。这个病人是心事重，光吃药不行，要配合心理疏导。
狗蛋恍然大悟，从此看病更加注重整体。
最让万大春高兴的是，学徒们开始有自己的见解。有次讨论一个疑难病例，小军提出了个新思路，连万大春都觉得很有启发。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万大春很感慨。
如今，合作社已经形成了一支年轻的医疗队伍。狗蛋负责内科，小军擅长外科，小芳专攻儿科，还有一个学徒精通针灸。
他们不仅能独立看病，还经常在一起会诊，取长补短。
村民们都说：现在找哪个医生看都一样，个个都是好手！
但学徒们都很谦虚，遇到疑难问题还是第一时间请教万大春。
师父经验丰富，我们要学的还多着呢。狗蛋常说。
万大春却很知足。看着这些年轻人成长，比他自己成功还高兴。
这天傍晚，他照例去后山药圃。学徒们自发地跟在后面，像以前一样听他讲解药材。
夕阳下，万大春指着一株药材问：这是什么？有什么功效？
黄芩，清热燥湿。学徒们异口同声。
配伍要注意什么？
虚寒者慎用。
一问一答间，医术在传承，仁心在延续。
万大春知道，这些年轻人将来一定会超越他。而这，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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