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一月下旬,农历丁丑牛年的尾声已然可闻。
腊月的寒风掠过秦岭山麓,却吹不散莲花镇工业区蒸腾的蓬勃热气。
又是一年将尽,秦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厂房和远处忙碌的工地,心中感慨万千。
这棵秦岭集团的幼苗,在烽火连天的岁月里,竟也悄然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顾叔,”秦云转过身,对一旁的顾长松道:
“年关将近,也是时候盘盘咱们得家底,看看来年的路了。
给集团的几位老总,还有各厂矿、研究所、学校的头头脑脑们都挂个电话,下午四点,在温泉度假村新落成的会议室,开一次咱们一九三八年的管理层大会。”
顾长松应声领命,迅速叫秘书小林按照秦云的要求拟定了长长的名单:
集团核心的金致亥、古长庚、杨新彪、纪儒林;
运输公司的耿长贵、乔大羽和即将筹建的汽车研究所骨干祁成伟、于福成;
职业技术学院校长东方兴亮与教务处干事宁颖鹤;
研究院院长沈正元及医药研究所的盛荣泽、叶寿康;
集团附属医院的阮克裕、巴庆厚两位院长,新近晋升为副院长的朴悦梅;
普济药行总经理端木旭、销售公司总经理于福鑫;
基础科研领域的生理所闫科宇、化学所顾良弘、物理镭学所茹冠航、植物所昝民安、地质所缪浩、民用技术所尤永鹏和曲泰伦;
机械制造总厂的厂长朴红枫及机械厂各分厂于喜子、王连建、李学进;
负责安保的军管处长乐志海;
青石坳矿场场长历泞与副手魏明哲;
水电站站长姜辰祥;
砖厂厂长芮致富;
药田和种植园负责人李老焉;
轻工系统的制衣厂许陈胜、卷烟厂包成致、自行车厂刘安琪、棉纺厂(原华县厂棉纺厂并入)聂方兴、塑料厂吕峪、橡胶厂文青藤;
印刷厂薛志和;
莲花镇工业园代表火柴厂的农成杰;
建筑公司总经理庾臻品;
供销公司总经理边学漮;
温泉度假村总经理鲁明辉。
这份沉甸甸的名单,无声地诉说着集团如今的庞大规模与触角之广。
午后三点,秦云提前来到集团总部大楼,径直走进古长庚的办公室。
室内暖气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古长庚早已备好厚厚的账册等候。
“会长,您来了。”
古长庚起身相迎,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振奋。
“今年的情况,比之前预估的还要好!”
秦云坐下,接过账本快速翻阅。
古长庚在一旁指点着关键数字,声音里透着激动:
“这半年来,集团的盈利简直是井喷!
纯利,达到了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又比了个三,“一亿三千万法币!”
“哦?”
秦云挑眉,这个数字确实远超预期。
“全指着药厂、自行车厂和制衣厂这些企业!”
古长庚解释道。
“盘尼西林(青霉素)和咱们的云南白药,市面上抢疯了!
订单都排到半年后去了!特别是盘尼西林,简直是救命药,黑市价格都翻了几番。”
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
“连……连日本人的药商都找上门来了,好几拨,就蹲在西安城里,天天缠着端木经理和于经理。
两人一直压着没松口,说要等您回来定夺。”
秦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又玩味的笑意:
“卖!为什么不卖?
国民政府都准他们在西安晃悠,咱们还能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
赚谁的钱不是赚?”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
“不过,告诉端木先生和于福鑫,对日本药商,价格一律上浮八成!爱要不要。
这钱,他们出得起,也活该出!”
“明白!”
古长庚点头记下,接着汇报另一件要事。
“按你的吩咐,外汇的事一直在办。
每月我们都从西安几家可靠的银行兑换一部分美元。
十一月,翟乡风到了香港,在皇后大道中租了地方,依托祥记公司的底子,开了一家‘靠山堂贸易公司’。
听说上海滩有不少外国商行也搬过去了,和他们相熟,所以翟乡风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我这边,每月把收入的一大半法币,都汇到那家香港公司,由乡风兄负责兑换成美元和英镑,再转回咱们的秘密渠道。
到眼下,已经兑回来两千一百万美元和一百二十万英镑!”
古长庚的语气带着自豪。
“我给翟乡风留了一百万美元、二十万英镑在香港,作为采购紧俏物资的流动资金。
剩下的硬通货,都稳妥地存进咱们自己的金库了。
现在手里还捏着近千万法币现钞,应付日常开支和年关的工资奖金,绰绰有余。”
秦云满意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资金链的充盈是集团壮大的血液。
将近四点,两人移步至温泉度假村集团公司办公楼后面的三层小楼,新建的小会议室在三楼。
十几个服务人员早就备好了茶水、香烟和花生、糖果。
推门而入,暖气扑面,夹杂着烟草和茶水的味道。
会议室几乎座无虚席,集团各条线的负责人济济一堂,低声交谈着,气氛热烈而肃穆。
见到秦云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致意。
秦云面带笑容,与几位核心人物握手寒暄几句,便当仁不让地走到长条形会议桌的上首主位落座。
会议正式开始,按照秦云的习惯,从最基础的运输动脉:运输公司汇报。
耿长贵站起身,声音洪亮:
“运输公司今年,账面收入确实不算高,主要是两次配合会长的军事行动,车队几乎全员出动,耗损不小。
集团内部各厂矿的运输需求,也多是内部结算,近乎服务性质。”
他话锋一转:
“但是!咱们的架子彻底搭起来了!路线网络铺得又稳又广。
跟华阴、华县谈妥后,开通了华阴到华县、华阴到西安,还有华阴到大荔、潼关的几条固定公交线。
现在咱们手里有:卡车一百四十九辆,巴士二十八辆,经过培训的司机一百七十一名!
这底子,明年就能大展拳脚!”
秦云颔首肯定,随即看向众人:
“运输是命脉,未来更要紧。
趁此机会,给大家引荐两位新人——”他指向后排:
“祁成伟工程师,于福成工程师。
集团决定,正式筹建汽车研究所,由祁工、于工牵头!
咱们不能总靠买,得琢磨着自己造!”
众人目光聚焦,祁、于二人起身向大家致意,神情激动又带着压力。
秦云转向顾长松和金致亥:“顾叔,金总,研究所开张,人、设备,得优先保障。”
顾长松与金致亥小声交换了一下想法,金致亥开口道:
“会长放心,这几个月我们广纳贤才,招了各类技师、工程师一百二十七人,眼下正在职业技术学院进行岗前集训。
下周,第一批三十三名技术骨干就能结业,可以全部划拨给汽车研究所打基础!”
顾长松补充道:
“设备方面,正好有一批新到的机床和特种钢材,先紧着研究所挑,最后缺什么,我们立马补单!”
祁成伟和于福成闻言,连声道谢,脸上满是干劲。
秦云沉吟道:
“汽车厂是大工程,非一日之功。
顾叔,祁工,于工,你们三位辛苦,尽快把厂址选定,拿出详细的建厂规划图纸。
开春化冻,就让庾总的建筑公司进场,先把研究所盖起来,还是盖三层楼房吧,基础夯结实!
庾总,”他看向建筑公司总经理庾臻品,“今年怕是还得劳你多担待,四处奔波了!”
庾臻品是个敦实的汉子,闻言哈哈一笑,拍着胸脯:
“会长说的哪里话!
看着咱们自己的厂子一个个立起来,再忙再累,心里也痛快!
工程建设就包在我身上!”
接着汇报的是水电站站长姜辰祥。
他摊开一张手绘的水系图:“秦会长,各位同仁。
挂山水电站的建设,多亏了咱们再次聘请的那位美国工程师亚历克斯先生(Alex)。
他的设计方案非常有效,建议我们在百影和挂山两个水电站之间的傅裕谷口,增建了一个升压站。
这样一来,两个电站发出的电就能并网运行,效率大增,调度也更灵活!”
他指着图上的百影水电站位置。
“百影电站今年几乎是满负荷运转了大半年,暴露出个问题:
当初建坝用的水泥标号不够,坝体出现了不少裂缝。
为安全计,现在水库蓄水只能控制在设计容量的七成以下,并且设专人随时巡查,安全问题比较严重了。
我们计划等挂山水电站全面投产后,立刻对百影大坝进行彻底维修加固。
目前挂山大坝主体已经完工,蓄水量接近六成了。
发电机组设备也都运抵现场仓库,就等年后开春安装。
亚历克斯先生建议的动工日子选在二月四号立春那天,我们也按照此日子进行了准备。
顺利的话,明年三月,挂山电站就能正常运行!
为挂山培养的运行维护工人,培训已结束,年后和百影水电站调配后可以直接上岗。”
“电线架设进度如何?”秦云关切地问,电力是工业的筋骨。
“莲花镇通往华县县城的骨干线路正在全力铺设,其余的线路已经铺设完成。”
姜辰祥答道。
“只等百影水电站加固完成后,两个水电站并网调试完毕,立刻就能送电进城!”
秦云对这个进度表示满意。
轮到药厂系统汇报时,负责人杨新彪笑着朝后排招了招手:
“秦兄弟,各位,药厂今年红火,离不开兄弟们。
不过,我得先给大伙儿引荐个人——”
后排的一位气质沉稳、目光精明的中年人应声站起,被杨新彪叫到身边。
“孟磊松,咱们药厂的老人了,技术、管理都是一把好手。
我这一年多主要精力放在百色那边的分厂建设和南方渠道开拓上,药厂这摊子,全赖老孟在这里坐镇,打理得井井有条。
也趁今天大会,正式提请集团任命孟磊松同志为药厂厂长!
今年药厂的具体事务,就由老孟向各位汇报吧。
我最后再补充一下百色那边的建设情况。”
孟磊松向四周鞠躬,态度谦逊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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