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银行陕西分行的大理石门廊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冷光,与秦云身上笔挺的少尉军装形成了微妙的呼应。
自舅舅和张行长沟通好了以后,他先回了一趟秦家庄,又一路风尘仆仆,急匆匆赶回西安城,终于在下午三点多抵达了这座西北的金融中枢。
他径直走向行长办公室,门口的警卫见他一身戎装,肩扛少尉军衔,并未过多阻拦,只是立正后轻轻颔首便放行。
张行长,这位在金融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此刻正端坐于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
他与孔财长认识多年,知道宁木若和宋家的关系,见秦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惊讶到秦云的年轻,讶然后起身相迎。
“秦少尉,稀客稀客!”
张行长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带着审视。
难道是和孔家大少一样的纨绔子弟?
毕竟,一个年轻的少尉,若无特殊缘由,怎会直接找到他这分行行长办理贷款?
秦云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道明来意。
出乎他意料的是,整个过程异常顺利,前后不过半小时,所有繁复的贷款手续便已办妥。
秦云心中了然,这身少尉军装固然起了些作用,在这动荡年代,军人的身份总能带来几分便利与敬畏。
但他更清楚,真正的关键,在于担保人一栏上那个分量千钧的名字——宁木若。
在办理手续前,张行长曾亲自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低声交谈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他看秦云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客气与重视。
显然,宁木若的电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这位背景深厚的宁秘书长,其影响力远超秦云的预估。
“秦少尉,这是您的汇票。”
张行长将一张印制精美的红色汇票亲手递到秦云手中,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亲近:
“上面的金额是二十五万,考虑到您可能急需现金周转,我已安排贵宾室为您准备了五万法币。”
他顿了顿,补充道:
“并且,按照您的潜在需求,我们将其兑换成了不同面值,方便您使用。”
秦云来到贵宾室,只见桌上整齐码放着几摞钞票,旁边还有一个不小的皮箱。
银行职员恭敬地介绍:
“秦少尉,这里有一万元是黑色的十元面额,便于大额支付;
一万元是绿色的五元面值,用于中等开销;
两万元是红色牌坊图案的一元面值,方便找零和日常使用;
剩下的一万元,全部换成了角币,以备不时之需。”
秦云点点头,这些细节考虑得颇为周到。
他示意职员将这些钞票全部装入木箱,沉甸甸的装了一箱。
离开银行,秦云没有直接返回华阴,而是先绕道回了一趟杨家村。
家中的改造工程在顾芷卿的打理下已接近尾声,院落的雏形已现,比之前规整了许多。
顾芷卿近来忙于学校的课程和院子的改造,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将那批大黄鱼兑换成法币。
秦云从刚取出的法币中抽出五千元,悄悄放在了顾芷卿的梳妆台上,给顾芷卿说明这是用于结算工人工资和以后花销的,免得她再费心。
当晚,月色朦胧,秦云在院子里一个隐蔽的角落,小心翼翼地重新挖掘了一个深坑,将顾芷卿尚未兑换的二十根大黄鱼(金条)仔细埋藏好。
次日清晨,秦云提着那箱沉甸甸的法币,来到了顾长松负责的贾峪工地。
他从中取出四万元,郑重地交给了顾长松。
这些天,工地上的工人们早已从各种渠道得知了政府即将强制使用法币的命令,对于工资将以法币形式发放一事,虽有疑虑,但在大势所趋下,也并未表现出太多激烈的情绪。
秦云将顾长松剩余黄金和银元,趁着夜色,再次悄悄送回了那个隐秘的藏宝洞妥善安放。
接下来的几天,秦云暂时放下了其他事务,专心留在贾峪。
他一边跟着顾长松巡查各项工程的进度,关注着防御工事的修筑、房屋的搭建以及场地的平整;
一边耐心等待着于喜子为他打造攀岩工具。
闲暇之余,他还特意去了一趟华阴县城,在一家皮货店里精心挑选了一批坚韧耐用的牛皮绳,准备用它们来替代专业的攀岩绳,在当前条件下,这已是最佳选择。
就在秦云忙于这些事务时,杨新彪也带着两位经验丰富的老药农来到了贾峪。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与秦云商议在贾峪西边那片尚待开发的山地种植中药材之事。
经过一番实地勘察与细致讨论,三人初步规划了种植党参、丹参、金银花等几种适应性强、市场需求量大且具有药用价值的药材。
秦云向两位药农郑重许诺:
“你们所种植的药材,普济药房将全部按市价统一回收,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并且,为了支持你们安心创业,这片山地,三年之内不收任何租金。
庄子里那些空余的房子,你们也可以随便挑选,作为居所和晾晒药材之用。”
这优厚的条件让两位药农喜出望外,他们激动地表示,回去后就将全家都搬到贾峪来,安心种植药材。
其中一位药农还忍不住问道:
“秦长官,如果我们村里还有其他药农也想来这里种植,待遇是否也一样?”
秦云略一思索,这正是扩大规模、形成产业集群的好机会。
他当即说道:
“不仅一样,而且如果你们能介绍其他药农过来,无论是种植药材还是果树,都将享受与你们相同的待遇。”
他进一步对这两位先行的药农承诺:
“你们引荐过来的药农,以后便以你们二人为首,负责协调管理。
作为对你们辛勤付出的回报,你们可以每年从他们种植药材的利润中提取千分之一,算是给你们的管理费用。
另外,等机械厂的家属区建设时,也会专门为你们划分地块,为你们建设像样的住宅。”
如此一来,两位药农不仅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更有了管理权限和长远的保障,顿时欣喜若狂,连声道谢,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召集亲朋好友。
他们连夜便踏上了归途,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送走药农,秦云又转向杨新彪,递给他五千法币:
“新彪,这笔钱你先拿着。
你帮我留意一下,把市面上流通的那些没花出去的银元和金条尽量积攒起来,等下次我回来时交给我。”
在法币目前还坚挺的时候,秦云必须未雨绸缪,储备更多硬通货。
处理完这些杂务,秦云将那张面额为二十五万的剩余汇票郑重地交给了顾长松,委托他负责后续工程款项的调度与基地的日常管理。
一切安排妥当,秦云准备返回石佛寺,那里还有更重要的军事任务在等待着他。
临行前,他忽然想起一事,又找到于喜子,根据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画了一张99式伞兵刀的图样,递给对方:
“喜子,你手艺好,这把刀的样式你看看,能不能在这几天时间帮我打造三十把?
材料方面,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这种伞兵刀设计精巧,功能多样,在野外生存和近身格斗中都能发挥巨大作用。
是秦云能想到的最好的匕首。
于喜子接过图纸,仔细端详了半天,眼神中充满了对这种新式刀具的好奇与挑战欲,他拍着胸脯保证:
“秦长官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争取每天加班也要给您打出来!”
秦云点点头,叫顾长松来,让这几天派车去关山镇和西安城采购精铁,保证于喜子全力打造一批匕首和攀岩钉。
秦云这才心中稍定。
看着贾峪基地日渐红火的景象,以及一个个计划逐步付诸实施,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夕阳的余晖将石佛寺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淡淡的硝烟味。
秦云搭乘着一辆准备到子午岭拉石料的卡车,颠簸着回到了独立连的驻地。
卡车刚一停稳,他便跳下车,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径直走向临时指挥部。
在指挥部简陋的帐篷内,石墩、孙志勇和田慧炳早已等候多时。
三人碰面,没有多余的寒暄,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石墩率先开口,声音因连日的奔波和警惕而略显沙哑:“秦参谋,你可回来了。”
孙志勇接口道:
“秦参谋,这几天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头。
正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独立连和特战队在日常训练和警戒巡逻中,接连抓获了好几拨形迹可疑的人。”
田慧炳补充道:
“前后大概有四五批,加起来一共八个人。
这些家伙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善茬,十有八九是附近山头的土匪派来刺探军情的。”
石墩重重点头:
“没错,个个眼神闪烁,问他们话也是支支吾吾。
都被我们当场拿下了,现在统一关在军营西北角那个单独的禁闭帐篷里,有专人看守,跑不了。”
秦云听完汇报,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问道:
“那些人的身份确认了没有?
有没有审出什么名堂?”
石墩肯定地回答:
“我们初步审问过,他们都不肯老实交代。
不过,从这些人身上都搜出了武器,有短铳、匕首,甚至还有两捆土制炸药,显然是有备而来。
至于那些身上没带武器,看起来像镇子居民的,我们都带到子午镇,让镇公所的人辨认过,确认是本地安分百姓但也无甚威胁后,已经教育一番放回去了。
剩下这七个,是铁打的探子无疑!
这些人嘴硬的很,没有交代什么东西。”
秦云听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
“石墩,你带几个可靠的士兵,把那七个探子全部押到东边的树林里,让他们排成一列跪下。”
他顿了顿,又对孙志勇说:“孙志勇,去集合特战队的所有队员,让他们到树林外围警戒待命。”
命令一下,众人立刻行动。
石墩带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气势汹汹地赶往禁闭帐篷。
孙志勇则快步走出,高声呼喊着特战队员。
不多时,东边的小树林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七名探子被反绑着双手,一字排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后是黑洞洞的枪口和特战队员们冷峻的脸庞。
树林外,特战队的士兵们如雕塑般矗立,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秦云手持一把驳壳枪,缓步从队伍后方走出。
他走到第一个探子身后,“咔嚓”一声,手枪缓缓上膛,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死神的序曲。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探子微微颤抖的背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你是哪个山寨的?谁派你来的?”
那探子似乎是个硬骨头,脖子一梗,不仅不吭声,反而猛地回过头,用一种怨毒而凶狠的目光狠狠瞪了秦云一眼,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啪!”
一声沉闷的枪响骤然打破了树林的宁静,惊起了几只晚归的飞鸟。
鲜血飞溅,那探子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眼神中的凶狠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激起一片尘土。
秦云面不改色,甚至没有看那具尸体一眼,他缓缓移动脚步,走到第二个人的身后。
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他将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在了第二个探子的后脑勺上。
那探子能清晰地感受到枪口的灼热和死亡的气息,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都开始打颤。
“同样的问题,是哪个山寨的?”
秦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此刻听在第二个人耳中,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他的心脏,刚才同伴脑浆迸裂的惨状就在眼前。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是……我是青山寨的……饶命啊长官!我什么都说!”
秦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他挥了挥手,对旁边的特战士兵说:
“把他拉到旁边的帐篷里,仔细盘问,问清楚他们山寨的方位、兵力部署、武器装备、主要头目以及这次派他来的具体任务。”
然后,他提高了音量,对着剩下的几个探子,也像是对着所有特战队成员说道:
“等一会,我会让人核对你们每个人的口供
如果有谁敢欺瞒半句,或者跟其他人说的对不上,下场就和他一样!”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接着,他又将枪口缓缓指向了第三个探子,眼神冰冷如刀:
“我不喜欢硬骨头,更不喜欢浪费时间。
说,还是不说?”
有了前两人的先例,剩下的几个探子哪里还敢顽抗。
刚才第一个人的死,以及第二个人的崩溃,彻底摧毁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抵抗的意志。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谓的“义气”和“骨气”变得不堪一击。
就这样,秦云干脆利落地又毙掉了一个试图顽抗的探子,又用同样的方法震慑了其余几人。
除了第一个被击毙的,剩下的五个探子都被特战队员们分别拉进了不同的帐篷,由经验丰富的队员进行单独审讯,防止他们串供。
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在秦云铁血手段的震慑下,那些土匪探子早已魂飞魄散,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生怕说得慢了一步就步了第一个同伴的后尘。
没过多久,几份详细的审讯记录便由特战队员迅速送到了秦云、石墩、孙志勇和田慧炳等人的面前。
秦云接过记录,走到一张简陋的木桌旁,就着昏暗的马灯光线,仔细地阅读、分析着他们交代的每一个细节——各个山寨的名称、位置、匪首姓名、大致人数、武器配备、以及他们对石佛寺独立连的觊觎和可能发动袭击的意图。
石墩、孙志勇和田慧炳也凑了过来,屏息凝神地看着。
秦云一边看,一边时不时用手指点着记录上的关键信息,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良久,秦云放下记录,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道:
“看来,这些土匪探子交代的情况,和之前玄清、玄明两位道长跟我们说的相差不大。
附近几座主要的山头,如黑风寨、青山寨、白虎堂等,确实是勾结在了一起,并且有联合起来对我们石佛寺根据地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迹象。
他们的兵力总和,以及一些主要头目,都能对上号。”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几位得力干将,沉声道:
“道长的预警,加上这些活口的供词,足以证明我们面临的局势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一场大战,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我们必须立刻做好万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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