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鲜花上,却不自觉向远方的花坛看去,被那里一片狼藉的景象牢牢吸住:
远处公寓东边的花坛里,昨天还开得正盛、洁白无瑕的十几株白菊花,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和散落一地的残叶,而那些最大、最饱满的花朵,则不翼而飞。
秦云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有点发蒙。
“克里森!”
秦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目光投向了正站在楼梯口,又将地上白菊花捡起来,还细心得用红色草绳简单捆扎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和准备献宝神情的金发碧眼的美国大男孩。
克里森看到秦云,反而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中的花束:
“秦!看我找到了什么?多么纯洁美丽的花朵!”
秦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看着那束明显是从自己花坛里“顺”来的白菊花,又看了看克里森欠揍表情,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指着远处空荡荡的花坛,又指了指克里森手里的花,一脸鄙夷地说道:
“原来那些花都是被你这货给偷摘了!
克里森,我两次好歹多给了你3000美元的酬劳,加上你修建水电站将要得到的5000美元,足够你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了吧?
你就不能去城里的买一束鲜艳的花朵吗?
非要把花坛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菊花给偷采了?
并且白菊花在我们这里是祭奠逝去的亲人时才用的,你是准备拿祭奠用的白菊花来讨好我的表姐吗?”
“ No, No, No!”
克里森一听,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急忙解释道:
“秦,你误会了!我不是偷,而是买,我昨天已经给园丁给了三美元的费用。”
就说昨天园丁在食堂夸口说美国人就是大方,说克里森给了他好大一笔小费。
原来这不是小费,而是克里森卖花地钱!
“白色代表着圣洁和无暇, we christians often present it as an offering to God(作为基督徒,我们经常把它当作对上帝的奉献)。
我献给我亲爱的miss Ning难道不可以吗。”
他急切地想要澄清,显得语无伦次了:
“再说,我最近一直和罗恩、亚历克斯在水电站工地那边盯着,从早忙到晚,别说去城里了,就是连村子里都没去过。
这里又地处偏僻,附近根本没有卖花的姑娘,我就算有钱,也没地方给goddess(女神)买巧克力呀!
我只是想给我深爱的姑娘送上一束最能代表我心意的花朵,表达我的Love and Sincerity(爱与真诚),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克里森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秦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文化和语言差异带来的观念和理解冲突,有时真是让人头疼。
他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而问道:
“好了好了,后天让顾叔带你们去一趟县城可以了吧。
水电站的工人培训得怎么样了?
那些技术要领他们掌握了多少?”
一提到工作,克里森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随即又带上了一丝夸张的惊叹:
“ooh,秦,你是没看到!
theyre the most dedicated and hardworking people Ive ever seen! (他们是迄今为止我所见过的最有奉献精神和最努力工作的人!)
他们学习的热情简直让我感动!
但是,秦,你不能让他们这样工作,你会犯法的!”
“犯法?”
秦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让他们怎么工作了就犯法了?”
克里森瞪大了眼睛,语气十分认真:
“你让他们每天工作将近10个小时!
秦,在我们国家,这是严重违反《国家工业复兴法》的,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他们需要休息,需要合理的工作时间!”
秦云闻言,不禁有些好笑:
“克里森,这里是中国,你的《国家工业复兴法》不适用。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国情和工作节奏。
而且,我已经再三强调过:正常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八小时。”
“可是他们之所以加班,是因为你之前说了:如果有人十五天内学不会操作技能,还不能独立上岗,那就只能卷铺盖走人。
还要扣罚我们的酬劳。
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干的,因为你是个慷慨的人。
可是他们不信啊。
所以他们自己着急,想要尽快掌握技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
就只能发疯的学习。
你真是个Evil capitalist。(邪恶的资本家)”
秦云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我也是为了你们走了的时候,他们能够真正接起水电站的运维工作。
这关系到整个区域的电力供应,不容有失。
你们的合同期快到了,你们走后,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克里森看着秦云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做了一个“ouch, you beat me.(好吧,你把我打败了!)的手势。
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
“好吧好吧,你总有你的道理。
为了让培训效果更好一些,我已经劝说罗根和亚历克斯,让他们打消了按时回国的念头,同意留下来免费为你打工。
直到你采购的那批物资全部安全运到秦家庄,还有铺好第一遍沥青路,并且确保赖恩将一切调试好,不会出大问题后再离开。
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云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拍了拍克里森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克里森。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去给你们那些中国徒弟们说,让他们不用那么着急学会,慢慢来,不着急。”
克里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让他们不用着急?”
秦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是啊。
反正我规矩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能更改。
如果你们三位专家走的时候,他们还没学会,达不到我的要求,那就只能按照规定,让他们滚蛋了。
至于你们推迟行程、什么时候走,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这是规定,谁也不能例外!
至于放宽时间,是你为他们争取来的,为此你们放弃了提前回家的打算!”
克里森这才恍然大悟,他指着秦云,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你算计我”的无奈:
“秦,I seem to have been taken in again.(我好像又上当了)!
你这是给我下套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秦云这是软硬兼施,既要利用他们多留段时间确保技术交接,又要用“淘汰”的压力逼着工人们拼命学习,真是一举两得。
秦云只是笑着,眼神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
“好了,我不可能让你们白干活,推迟行程我会给你们补贴费用的。”
克里森无奈的看着秦云:
“好吧,For God’s sake(看在老天的份上)。”
在这片亟待发展的土地上,每一步都需要精打细算,国人的动力有时候需要一些压榨,适当的压力反而是前进的最大动力。
“我表姐现在正在休息,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就在秦云拉着克里森走离临时办公区时,恰好遇到了负责会计招聘的顾长松和古长庚。
克里森悻悻地去通知他的伙伴去了。
古长庚告诉秦云:经过一番严谨的筛选与细致的交谈,原本五位候选人中,有一位因家庭原因及对贾峪山区环境的顾虑,最终婉拒了这份工作。
其余四位,凭借其扎实的专业功底、沉稳的性格以及对未来发展的憧憬,均顺利通过了面试。
古长庚当即代表机械厂,为这五位个会计人员发放了路费。
并地嘱咐新入职的四位会计人员,务必妥善安顿好家中事宜,待一切就绪后即刻前来报到,投入工作。
并承诺回来的第一个月,会发放10法币的安家费。
他还特别补充道,若是有家属愿意一同前来,且有劳动能力,厂里也会根据实际需求酌情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
这一充满人文关怀的举措,正是秦云先前亲自制定并反复强调的制度之一,旨在增强员工的归属感与凝聚力,让大家能安心在此扎根发展。
刚好碰上,于是,几个人便围绕这四位会计的岗位分配展开了讨论。
考虑到各产业的实际需求,最终决定:
在机械厂、药厂、矿场各派驻一名会计,负责各单位的日常财务核算与管理;
剩余的一位,则安排在古长庚身边担任助手,协助处理总会计室的繁杂事务,其具体人员和分工由古长庚根据其专长和工作需要来最终确定。
每个独立的财务室再招纳一名出纳和一名办事员。
关于财务中枢的设置,大家一致同意将总会计室设在机械厂的办公楼内,就设在电讯室隔壁的那两间大办公室里,这样便于统筹协调。
水电站、农田以及窑厂,由于规模尚小或处于初创阶段,其财会工作暂由总会计室统一代管,待条件成熟后再做调整。
对于药厂和矿场的财务独立,大家也规划了清晰的路径:
待药厂的核心实验室建设完成后,药厂的独立会计室将就近设立在实验室旁边。
届时,西安的药房以及贾峪本地的药田,其财务收支也将统一划归药厂会计室管理,形成产供销一体化的财务体系;
矿场亦是如此,等矿场专属的办公楼竣工后,矿场会计室便会迁入其中独立办公,未来青石坳度假村的所有财务管理事务,也将移交矿场财务管理部门负责。
在财务制度方面,所有单位将统一执行先进的“借贷记账法”,确保账目清晰、规范。
同时,秦云按照后世的管理模式,提出了推行“厂长负责制”,各厂矿建立办公室、销售部和生产部三个部室,明确各单位负责人的权责。
给大家解释了“厂长负责制”的利弊,大家认为这是目前比较可行的,一致同意。
为保证资金安全与账目准确,决定总会计室每月将对各分厂、矿场的账目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与审计,务必杜绝任何财务漏洞,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趁着这次人员到位、制度初定的契机。
秦云提议大家移步至刚刚装修一新、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也将金致亥和正在药材种植的杨鑫彪都叫来。
又将水电站负责管理的姜辰祥、机械厂三个分厂的分厂长于喜子、王金才、卫海德也叫了过来。
还派车将矿场的历泞、魏哲鸣等人也接了过来。
大家召开了建厂以来第一次重要的工作部署会议。
会议的核心议题,便是将秦岭机械厂、药厂、矿场这几个核心产业的近期管理措施、关键人员配置以及各项规章制度进行系统性的梳理与初步拟定,为后续的规范化运作奠定坚实基础。
会上,经过充分讨论,大家普遍认为,为了更好地整合资源、统一协调、提高管理效率,当务之急是尽快建立一个统一的管理架构。
因此,众人一致建议,在未来一个月内,由顾长松牵头,总会计室全力配合,正式成立“秦岭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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