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扯动嘴角露出笑容时,那条“蜈蚣”也随之扭动,显得格外可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贪婪与渴望的光芒。
“哦?来了个……身上带着‘正味儿’的除念使者?”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戏谑和不怀好意,“鼻子真灵啊,我这‘红喜娘’刚养熟,正需要个像样点的、有修为的魂魄来当压寨的,稳固一下根基呢。”
说完,他也不等谢安回应,将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出了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口哨。
口哨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刹那间,鬼屋最深处的角落里,那片最为浓重的阴影开始剧烈地蠕动、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破茧而出。粘稠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流淌,一个穿着鲜艳红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的形态,身形窈窕,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完全遮住了脸庞。她的红裙样式古老,像是几十年前的款式,裙摆及地,但露在外面的脚踝,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紫色,肿胀不堪,皮肤皱巴巴的,布满水泡破溃后留下的痕迹——那是典型的水溺之尸的特征。
然而,最让人心悸的是她周身缠绕的气息。那并非单纯的、水鬼特有的湿冷怨气,而是混杂了无数细碎的、如同星辰般闪烁却充满惊恐痛苦的光点。谢安的精神感知清晰地告诉他,那些光点,正是被强行撕裂、吞噬的孩童魂魄碎片!那三个失踪的孩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甚至连完整的魂魄都未能留下,成为了滋养这厉鬼的养料。先前那诱惑的孩童笑声,赫然便是源自这些被吞噬、扭曲的魂灵碎片!
“用七个童男童女纯净的魂魄,强行催养、异化本就有怨念的水鬼,”谢安握紧了手中的青铜令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连懵懂孩童都不放过,抽魂炼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你这种行为,天理难容!”
“私欲?天理?”男人像是被戳中了最痛处,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颜色暗沉的小瓷瓶,一把拔开塞子。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原本的脂粉味,充满了整个空间,“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天生就拥有力量的人懂什么?!我要的是长生!是永恒的生命!是摆脱这蝼蚁一样的命运!”
他激动地挥舞着瓷瓶,暗红的液体在里面晃荡:“这‘红喜娘’,生前是含怨而死的戏班花旦,怨气极重,我花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时间温养、祭炼!现在,她每帮我完成一笔‘交易’,取走一个目标人物的性命,就能反馈给我十年阳寿!等她吞够一百个生魂,成了真正的‘鬼王’气候,我就能与她共生,超脱轮回,永远活下去!那些孩子的魂?能成为我永生之路的基石,是他们的荣幸!”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被称为“红喜娘”的恶鬼似乎被血腥气和男人的狂乱情绪刺激,猛地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啸叫,那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刺灵魂。她原本低垂的头颅骤然抬起,虽然长发依旧遮面,但一股实质般的、冰冷粘稠的恶意如同蛛网般锁定了谢安。她身形一晃,如同没有重量的红色幽灵,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扑至谢安面前,遮面的长发如同有生命的黑色毒蛇,根根绷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刺骨的阴寒,猛地抽向谢安的面门!
谢安早有防备,在恶鬼扑出的瞬间,他已侧身滑步,动作流畅而精准,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同时,他手腕一翻,手中的青铜令牌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体内一股温和而刚正的力量——源自血脉与传承的“破邪灵力”注入其中,令牌表面那些古老的云雷纹路瞬间亮起微弱的金芒。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令牌不偏不倚,正打在“红喜娘”的心口位置。
“滋啦——!”
一阵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湿肉上的声音响起!令牌与恶鬼身体接触的地方,猛地爆开一团翻滚的黑气,那红裙恶鬼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嘶嚎,身形暴退数步,撞翻了一个腐朽的木箱。她心口的红裙被灼烧出一个焦黑的破洞,露出了底下青紫浮肿、布满尸斑的皮肤,甚至隐约能看到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属于年轻女性的脸庞轮廓——那是二十年前在此地投湖自尽的戏班花旦,婉娘。她当年因情所伤,含怨而死,本就怨气难消,如今被这邪术师以童魂喂养、血祭催谷,早已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与人形,彻底沦为一具只知杀戮和吞噬的嗜血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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