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张魁手里的棍子带着风声砸下去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男的太不经揍了。
棍子敲在头骨上,发出一种闷哑的、让人牙酸的声音。李默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瘫倒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暗红色的血液从他额角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聚成了一小洼,映着巷口远处透进来的、微弱得可怜的路灯光。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张魁啐了一口,用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李默,眼神凶戾,“搜!把钱和手机都拿出来!”
旁边几个黑影立刻围了上来,手脚麻利地在李默身上翻找。他们是这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夜枭”团伙,专在深夜挑落单的行人下手,行事狠辣,从不留活口。
“魁哥,就……就这么点。”一个瘦猴似的同伙抖着手里的几百块现金和一部旧手机,声音有些发颤。他们没想到,这对看着穿着还算体面的夫妻,身上竟如此“干净”。
“卡!问密码!”张魁不耐烦地吼道,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里,陈婉被另一个歹徒死死捂着嘴,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眼睁睁看着丈夫倒下,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泪水混着雨水糊了满脸,身体因为剧烈的颤抖和窒息感而剧烈起伏。
“说!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捂着陈婉嘴的歹徒稍稍松了点力道,恶狠狠地逼问。
陈婉剧烈地咳嗽着,声音破碎不堪:“我……我说……求求你们,救救他……密码是……是……”
她报出了一串数字,眼神却死死盯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丈夫,希望他能有一丝反应。
瘦猴记下密码,却皱起了眉:“魁哥,这……这点钱不够兄弟们分啊!而且他们看到我们的脸了……”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空气骤然凝固,所有歹徒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魁身上。
张魁的眼神阴沉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他看了看气息奄奄的李默,又看了看绝望哭泣的陈婉。灭口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心。不能留活口,这是他们这行的铁律。
一丝残忍划过他的眼底。他不再犹豫,猛地抬起手中的棍子,再次朝着李默的头部狠狠补了几下!直到确定他再无任何生还可能。
“不——!”陈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穿透雨幕,带着锥心刺骨的悲恸。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力气,猛地挣脱了束缚,像疯了一样扑向张魁,指甲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臭娘们!”张魁吃痛,怒火攻心,反手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总是随身携带的匕首。刀光在黑暗中一闪,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精准地刺入了陈婉的胸膛。
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手。
陈婉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充满恨意与痛苦的眼睛死死瞪着张魁,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同拖入地狱。然后,她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丈夫身边,手艰难地、最后一次伸向李默的方向。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迹,却冲不散这巷弄里弥漫开的浓重血腥和死亡气息。
“处理干净点。”张魁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点,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温度,“老规矩,用麻袋装好,运到老地方,用‘那个’化掉。”
手下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有人面色发白,但动作却异常熟练。他们迅速从藏匿处拿出几个巨大的编织麻袋,将尚有余温的两具尸体塞了进去,扎紧袋口。然后,几人合力,将沉重的麻袋抬上了停在巷口阴影处的一辆破旧面包车。
发动机低沉地轰鸣起来,车子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条刚刚吞噬了两条年轻生命的黑暗巷弄,朝着城外那个早已废弃、人迹罕至的化工厂方向而去。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罪恶彻底洗刷。但有些痕迹,注定是雨水也无法抹去的。
几天后,另一个雨夜。
周遇风坐在书桌前,一盏孤灯照亮了他面前摊开的一本古籍。书页泛黄,上面的文字并非寻常汉字,而是一些扭曲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律动的符号——这是记载着“鬼语”奥秘的残卷。作为世间寥寥无几的“鬼贱使者”,他与鬼魂沟通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这能力的边界与深处,依旧需要他不断探索。
他正试图解读一段关于“执念成形”的记载,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纸面,眉头微蹙。窗外雨丝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与他此刻内心的宁静形成奇异的和谐。
喜欢六道使者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六道使者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