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八百里加急!
边关危在旦夕!
天机阁死士那急促如泣血的禀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清风观内刚刚燃起的、属于知识狂欢的炽热。
开山裂石,江河改道,天堑变通途……
张清远描绘的宏伟蓝图还言犹在耳,现实却用最残酷的方式,将一记血淋淋的耳光,狠狠甩在了所有人脸上。
近万将士,失去战力!
这八个字,每一个都重如山岳,砸得人喘不过气。
赵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股刚刚收敛的、属于沙场王爷的铁血煞气,再次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烂足病?具体症状为何?”他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那名死士本能地一颤。
“回殿下,军报中描述,起初只是足部瘙痒、起水泡,几日后便开始大面积溃烂,流出黄水,恶臭扑鼻。染病者高烧不退,神志昏沉,不出十日,便彻底无法行走,形同废人!”
死士的声音都在发抖。
“军中医官用尽了清热解毒的汤药,毫无用处!甚至尝试用烙铁烫烧溃烂处,也只能延缓一时,反而让更多将士痛苦不堪!”
烙铁……
林晚的眉心狠狠一跳。
在那种湿热环境下,用这种极端手段处理开放性伤口,简直是在为感染大开方便之门!
“这不是瘴气。”
在赵奕和张清远都看向她时,林晚斩钉截铁地开口。
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后世教科书中关于热带地区士兵常见病的清晰描述。
“南疆湿热,将士们终日穿着厚重不透气的军靴,在泥泞中行军作战。”
“这是两种病。”
林晚伸出两根手指,声音清冷而笃定。
“一种,是‘湿毒’入体,由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微小‘菌物’引起,它喜好潮湿,会不断侵蚀皮肉,造成瘙痒溃烂。我称之为,真菌感染。”
“另一种,是溃烂的伤口,被环境中的‘秽物’侵入,引发了更严重的全身高热。我称之为,细菌感染。”
真菌?细菌?
两个闻所未闻的词,让赵奕和张清远同时陷入了沉思。
张清远那双洞悉世事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探究的光芒,他几乎是抢着问道:“王妃的意思是,病根并非来自人体内部,而是来自外界的‘活物’?”
“没错。”林晚点头。
“所以,所有清热解毒的内服汤药,都只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
“要治此病,只有四个字。”
林晚看着赵奕,一字一顿地说道:“杀菌,干燥。”
赵奕的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
他立刻明白了林晚话语中的惊天潜力!
“如何杀菌?如何干燥?”
“杀菌,用酒。”林晚的回答简单粗暴,“格物坊新出的高度白酒,其辛烈之性,足以杀死大部分伤口上的‘秽物’。再辅以硫磺制成的软膏,涂抹患处,硫磺之性,至阳至刚,专克那种阴湿的‘菌物’。”
“干燥,则要更换军备。用透气的棉麻布替代厚重的皮革,制作新的军靴和行军袜,每日更换清洗。”
这一套方案,条理清晰,逻辑自洽,完全颠覆了时下所有医官的认知。
但,这还不够!
林晚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画着管状炸药雏形的草图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让赵奕都感到心惊的弧度。
“这只是治标。”
“南疆多山,道路泥泞,营地潮湿,这才是病症蔓延的根源。想要治本……”
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张图纸上。
“我们要用它,在山区,快速开辟出干燥的行军通道和营地!”
用……炸药,治病?
这个念头,疯狂到无以复加!
张清远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因为极致的兴奋而颤抖起来!
“妙!妙啊!”
他抚掌大笑,眼中满是狂热。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医道亦然!以雷霆手段,改换天地,将阴湿之地变为干燥之所,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是上医医国!”
赵奕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
他看着林晚,看着她那张平静的脸上,蕴藏着的足以颠覆整个战争形态的疯狂构想。
他看到的,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军中疫情。
他看到了格物坊的军工产品,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的绝佳契机!
他看到了秦王府的势力,第一次名正言顺地,插入大梁最精锐的南疆边军!
“晚晚。”赵奕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
“你给我开了一副药。”
“一副,以南疆十万将士为引,以整个大梁江山为炉的……惊天大药!”
林晚回握住他的手,眼神清明。
“敢不敢吃,就看王爷的了。”
赵奕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充满野心的弧度。
“备马!”
“本王,这就进宫,向父皇……讨了这副药!”
他要让整个朝堂,都看看他秦王府的“格物之学”,究竟是奇技淫巧,还是定国安邦的神器!
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武百官,都亲眼见证,一个全新的时代,将如何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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