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薇那张娇艳欲滴的脸,瞬间扭曲了。
大腿和胸前传来的灼痛感,让她几乎要疯了!
这身云锦长裙是她磨了母亲许久,才从京城最好的霓裳坊定做的,价值百金,就为了今日来秦王府炫耀,为了让林晚看清楚她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现在,全毁了!
“我的裙子!”
她顾不得仪态,尖叫着跳起来,声音凄厉,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华美的裙衫上,深色的茶渍迅速晕开,如同上好的画卷被泼了墨,丑陋不堪。
更让她难堪的是,湿透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起伏的曲线,在这清冷肃穆的秦王府中,在赵奕这个男人面前,显得无比狼狈和不雅。
“妹妹!你没事吧?”
林晚的惊呼声恰到好处地响起,脸上写满了惊慌与自责。
她快步上前,拿着自己的帕子,作势要去擦拭林雪薇身上的水渍。
“哎呀,都怪我,都怪我!妹妹你别生气,姐姐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还没碰到林雪薇,就被一把挥开。
“别碰我!”林雪薇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
林晚停下动作,一脸受伤地收回手,嘴里却幽幽叹了口气。
“妹妹,这料子可真好,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了。”
她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与落寞。
“不像我,嫁入王府后,为了给王爷分忧,日夜操劳,衣衫都简化了许多,只能穿这些粗布衣服。”
这话一出,林雪薇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这是在道歉吗?
这分明是在往她的心口上捅刀子!
每一句都在提醒她,林晚现在是王妃,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而她林雪薇,不过是个上门挑衅却反被羞辱的庶女!
什么叫“只能穿粗布衣服”?她身上这件素色衣裙,料子虽不华贵,但做工精良,通身的气度,竟衬得自己这一身珠光宝气,俗不可耐!
林雪薇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了僵局。
“咳……咳咳……”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奕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单手捂着胸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病态的脆弱。
他微微侧头,看向林晚,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依赖。
“晚晚,为夫……有些不适,你快扶我回去休息。”
晚晚?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晚和林雪薇的耳边同时炸响。
林雪薇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奕。
这个称呼……如此亲昵,如此自然。
传闻中,秦王赵奕性情冷酷,不近女色,对这门被强塞的婚事更是厌恶至极。
怎么会……怎么会用这样亲密的称呼,去叫林晚这个草包?!
林晚也愣住了。
她心头一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当她的目光对上赵奕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她瞬间明白了。
演戏。
演一出夫妻情深的好戏。
不得不说,这位王爷,真是个天生的戏子。
电光石火间,林晚已经进入了角色。
她脸上的慌乱瞬间被担忧取代,快步走到赵奕身后,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温柔。
“是,王爷。”
她俯下身,动作轻柔地为赵奕整理了一下衣领,仿佛他是什么稀世珍宝。
“都怪我,只顾着跟妹妹说话,忘了王爷的身子还弱。”
那一声“是,王爷”,应得百转千回,柔情似水。
她推起那沉重的紫檀木轮椅,转身向内室走去。
从林雪薇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林晚推着轮椅的纤细背影,和赵奕微微靠在椅背上的侧脸。
郎才女貌,竟透出一股相濡以沫的悲壮与情深。
这一幕,比刚才那杯滚烫的茶水,更让林雪薇感到灼痛!
嫉妒的毒火,在她心底疯狂燃烧。
她本以为林晚嫁过来,面对的是一个等死的废人,过的是守活寡的地狱日子。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幸灾乐祸!
林晚不仅成了王妃,还……还得到了秦王的“宠爱”?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能得到这一切!
就在林雪薇的理智快要被嫉妒吞噬时,即将进入内室的赵奕,忽然回了一下头。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林雪薇的脸上。
那不再是方才病弱王爷的眼神。
那是一双淬了冰的利刃,森然,冷酷,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警告。
仿佛在说:再敢放肆,死。
林雪薇心头猛地一寒,如坠冰窟!
那股源自沙场的铁血煞气,即便他坐在轮椅上,也足以让人的灵魂为之战栗!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嫉妒与不甘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这个将死的鬼王……他的气势,为何还如此骇人?!
直到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林雪薇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
内室的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前一刻还“情深意切”的两人,在门关上的瞬间,立刻分开了。
林晚松开推着轮椅的手,后退了两步,与赵奕保持了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方才的温柔小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调侃。
“王爷,”她抱着双臂,挑了挑眉,“演得不错。”
赵奕转动轮椅,面向她,脸上的病容早已散去,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冷漠。
“彼此彼此。”
他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尴尬与默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微妙的氛围。
林雪薇带着满腹的屈辱、嫉妒与疑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秦王府。
她一回到相府,便哭着冲进了柳氏的院子。
听完女儿添油加醋的哭诉,尤其是听到赵奕对林晚那个亲昵的称呼,以及他“似乎精神不错”的描述后,柳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你说什么?他叫她……晚晚?”
柳氏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一个将死之人,哪来的闲情逸致谈情说爱?
除非……他的情况,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糟糕!
林晚那个小贱人,到底做了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柳氏的心。
她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阴晴不定。
不行,不能再等了!
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决绝。
“来人!”
一个心腹婆子立刻从门外进来。
“夫人。”
柳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吩咐道:
“立刻去联系那个人!”
“告诉他,计划有变,必须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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