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看清,那一股子大火是从陆缺身体哪里释放出来的。
太快、实在太快了。
工地现场突然就亮了起来,甚至刺伤了在场人的眼睛,刺目的让人不自觉用手挡在了面前。
三条碗口粗细、四五米长的火焰如火龙一般窜出,明亮的就像中午极盛的太阳一般,各自在空中做了一个蟒蛇翻滚,分别袭向了工头和人贩子夫妻。
这一刻,三团火焰仿佛真正的远古巨龙复活,游动时夹杂着低沉的龙吟。
人贩子夫妻吓的瘫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火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超过三千度的高温,在他们呼吸的瞬间就烧熟了他们肺,接触皮肤的瞬间就灼毁了所有能够感触痛觉的神经。
没有痛感,但窒息和闷热却让他们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他们想大声呼喊,但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嘶嘶嘶挤压出空气的声音。
两个火人,挣扎翻滚,身上的火势却没有因此变小,反而越来越大。
彭工头毕竟是八阶武者撞山神,虽然只是武者的入门级,但反应速度和身体强度还是远胜常人高手。
在面对火龙袭来时,他先是一跃躲过火龙一击,紧接着又是一个滑铲来到陆缺的身前。
既然是陆缺先动手,他便也不必再因点灯人的身份而留情面。
彭工头握紧重拳,全力朝着陆缺的面门轰去。
但他忘了,陆缺既然可以释放三条火龙,便可以再释放第四条火龙。
拳头打在了陆缺面门喷涌而出的火龙身上。
巨大的热气流,将彭工头一下子掀翻在地,连退数米。
火系点灯人的大招,虽然是被动触发,其威力也不是最低阶的武者所能对抗。
彭工头见攻击不成,立刻反应张开手臂防御,但火是不仅无情、也无形,两条火龙头尾相连,组成了一个螺旋,像麻袋一样将其吞噬,罩住并灼烧。
“啊啊啊啊啊……”彭工头疼得嗷嗷大叫,几乎把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吼出来。
撞山神的身体强悍、结实耐造,耐热耐冷,寻常兵器不能破其防御。彭工头初始还想顶着烈焰试试能不能和陆缺斗上一番,但两条火龙包围,超高温之下,他才发现这火远超所见所想。
“饶命……饶命……啊……”彭工头像跳霹雳舞一样乱蹦,嘴里不断的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打生桩了,啊啊……饶命……”
这一刻,陆缺相信他是真心的在求饶。
但他求饶并不是因为他错了,而是他知道他要死了。
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比人贩子夫妻多坚持了五秒钟,便倒地打滚了几下,没了动静。
离火燎天之下,众生平等。
突如其来的冲突和变故,吓傻了所有的工人。所有人都知道人贩子夫妻和彭工头的业务来往,但没人敢说,谁也不敢触怒彭工头的淫 威。
得罪彭工头,轻则重伤致残,重则山里喂兽、水里喂鱼。
“这...”一连串的事件冲突,让雷云这个最初冲突的人,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旁观者。
人贩子,绝不可留。这是陆缺躯壳里现代灵魂的底线。
面对已经吓傻的众人,陆缺一言不发,走向前抱起两个目光呆滞的孩子,转身离去。
雷云见状,赶紧追上去,从陆缺手中的男孩接了过来,一起走回点灯阁。
见二人离去,诸位工人看向地下彭工头和人贩子夫妻,身体已经蜷曲成焦炭,内里的油脂被热量烘烤出来,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股烧烤的香味传遍工地。
旺、旺~
几只野狗闻香而来,摇晃着尾巴期待火赶紧灭掉,享用烤肉大餐。
只是它们永远也不会吃到,离火燎天的火燃烧凡人的身体,除了一点点灰烬,什么也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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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人、薛大人。”
一个衙役大声喊叫着,冒冒失失的闯进州府衙门里薛璇的住处。
“赶着投胎吗,喊什么喊。”张师爷生气的骂着衙役。
今日薛璇兴致不错,晚餐之后邀来张师爷对弈,此刻二人激战正酣,衙役的冒失确实损了雅兴。
“大人、师爷,商业街那边,出大事了。”衙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什么事,快说?”张师爷立刻起身,来到衙役的身边。
商业街是薛璇作为遇州知府的天字一号工程,张师爷是具体经办人,必须表现的万分重视。
“恒太水木作的彭工头,被杀了。”
“啊~”薛璇也吃惊的站了起来,起身的速度太快,不小心打翻了棋盘,黑白子立刻散落了一地。
“怎么回事,快细说。”张师爷见薛璇情绪激动,赶紧表态催促衙役。
“是……是经常来找薛大人的点灯人——陆缺,使用火术烧死了彭工头。除了彭工头,还有一对夫妻。”
“不可能啊,陆缺这人我们熟悉,不是不讲理之人。他们因何冲突,为何到杀人的地步?”张师爷又问道。
“据现场工人说,因为彭工头要买那对夫妻贩来的孩子打生桩,陆缺和另一个点灯人正好撞见,陆缺不同意打生桩,双方争执不下,陆缺一怒用火术暴杀三人,三个人烧的就剩一点儿灰,风一吹都散了,现在连点痕迹都没有。”
“行,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情况吗?”没等张师爷说话,薛璇开口了。
“没……没了,大人。”
“行,你下去吧。”薛璇冷静的说道。
待衙役走出房门,张师爷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棋子,明白今天这个棋局不用再下了。
也正是这盘被打翻的棋局,让薛璇恢复了冷静。
自己是一州府之长官,在遇州拥有绝对权力,是棋局里参与对弈的棋手,而非棋子,岂能因局势变化而失去理智。
“大人,这彭冠(彭工头全名)是万恒元彭掌柜的弟弟啊,眼下被陆缺杀了,这可……如何是好?”张师爷神色忧愁,皱着眉头说道。
饶是张师爷多谋善断,此刻也一时没了主意。杀弟之仇,谁能忍?这商业街的项目刚刚开始,中断了该如何是好。
但薛璇却神色镇定,手掌一伸,制止了张师爷的继续发言。
“人是陆缺杀的,关我们州府衙门什么事?再说大家都知道陆缺和万恒元的段龙延有交情,彭清他要找也是找段龙延,你说是不是?”薛璇对张师爷说道,眉宇之间全是掌控全局的淡定。
张师爷一怔,随即立刻明白了薛璇的意思。接着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对啊,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是和他万恒元有契约再先,白纸黑字,完工日期都有,该付的钱也付了,出意外死了个工头,他再换个就是了。
若是死的有冤屈,他该打官司打官司,陆缺该偿命偿命,一码归一码嘛。”
薛璇笑了,张师爷也笑了。
俗话说破裤子先伸腿,有的事情可以主动,有的事情必须被动。
这件事情上主动了,薛璇就将成为漩涡的中心,一面是承包商彭清,背靠万恒元;一面是商业街的初始谋划者陆缺,人尽皆知和自己关系不薄。
但据可靠消息,陆缺同样和段龙延关系不薄。
只要薛璇不主动出头,释放出陆缺和段龙延是朋友的消息,彭清此人为了工程项目自然不会来州府衙门告状,而是找自己的主子段龙延处理。
“张师爷,收拾收拾棋盘,我们继续下棋。”
“好嘞。”张师爷躬下自己肥胖的腰,撅着屁股对着薛璇一颗颗捡起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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