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
伴随着话语声,陆缺被扔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陆缺的脸重重的摔在地上,鼻子嗅到了长期未见阳光的土壤腐败的臭味。
这一路,陆缺迷迷糊糊,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自己被带入了什么地方。
浑身无力,现在被粗暴的扔在地上,口水流淌在地面,鼻腔里吸尽地面的灰尘,脑袋和脸庞感受到潮湿的地面有爬虫在多脚并用的前行。
不想动,也没力气动。
“喂、喂,年轻人,夜里凉,这样趴地上睡小心明天起不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陆缺的耳边响起,声音像沙漠中久被风吹而风化的石头一般粗糙,摩擦着耳膜。
这粗糙的声音重新唤醒了陆缺的意识,让断电的神经系统重新连接了起来。但身体却仍旧沉重无比,连眼皮抬起的力量都没有。
“喂。”
又呼唤了一声没有动静,一个小石子扔来,精准的砸在了陆缺的脑门上。
锋利的石头角带给陆缺一丝疼痛,这丝疼痛,像点开了开机键一样,让他更加明晰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也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陆缺缓缓的抬起头,睁开沉重的眼皮四下张望,模模糊糊看到墙角一张简陋的床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嘿,醒啦。你没穿衣服,又趴在地上,这地牢里潮湿阴冷,人可受不了,就算你年轻也不行。”老头的脸像干枯多年的杨树皮,白胡子因为长久缺少梳洗而粘在了一块儿。
“哦。”陆缺没有力气多说话,艰难的用手撑起身体,看到自己的衣服被随意的扔在了旁边,便缓慢的拿起穿了起来。
“老人家,这是哪里?”陆缺边穿衣服边拖着疲惫的头颅,客气的看向白胡子老头问道。
一般情况来说,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头,往往是隐藏的高手,也是绝境中救命的关键。
“这是耳城大牢。”
“大牢!”陆缺环顾四周,生锈的铁栏杆、发霉的味道、狭小的铁窗,这还真是大牢的模样。
不过这牢房的地面还算干净,青砖铺的,表面虽然有些土,但明显是被人打扫过的。
“大牢里就咱两个人?”陆缺看了一圈问道。因为他知道陆圆也应该在这里。
“可不止,咱们这是外圈的普监,再往里去有重监。耳城民风淳朴、路不拾遗,牢里关的人很少,除了咱俩,重监里面还有一个中年人、一个少年人。”
民风淳朴哥谭市!陆缺嘴里不自觉的轻声念叨出来。
“啥?”
“没啥,老人家,重监里面的俩人都是谁你知道吗?”
“你可问对人咯,我在这里住了快五十年了,算是半个狱卒。新进来的人啊,中年人是盐库的库监,少年人是盐库的守库员,他们都是一个案子牵扯进来的。”
“库监是?”
“是管盐库的头头,盐库是公家的,他也算是个县衙里的小吏,进来的时候一直大喊冤枉、冤枉。”
“他是怎么冤枉?”
“来这里的人,哪个不喊自己冤枉啊。听说是盐库爆炸,把螺州知府的儿子给炸死了。”
“啥!”陆缺虽然之前和汤姆僧探讨过这种可能,但没想到官那么大,是知府的儿子。
“据说这小子是因为家里嫌他无所事事,让他来耳城老家体验生活,找来找去弄了个盐库守库员的活,谁知道才干了几天就被炸死了。据说这小子的奶奶听到这消息就晕过去一命归天了,知府于大人发誓要给儿子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就不分青红皂白让人背锅吗?”陆缺气愤说道。
“背锅,小兄弟你可说对了,重监里面的那俩人就是要用来背锅的,这是人尽皆知的。耳城县衙的县太爷毕阳德,是个官迷,为人急功近利,又不懂得办案,再加上身边有个狗头师爷颠倒黑白。抓紧破了案子,就算是随了知府的心意。”
“老人家,他们要怎么让那少年背锅?”陆缺诚恳问道。
“据说是要让他画押承认,这少年家里为攀附知府家,要他的妹妹勾引知府儿子,结果勾引不成遭知府儿子训斥,于是这少年恼羞成怒,恰好又会制作炸药,便设置炸药炸死了他,连带着其他两个守库员,对了,其他两个守库员据说也是关系户。”
“岂有此理、天理不容、FUcK !YoU!”怒不可遏的陆缺破口大骂。
“诶……小兄弟,你怎么知道是那少年背锅的?”老头疑虑问道,他想着自己刚才好像没说库监和守库员谁是背锅侠吧。
“因为那少年是我弟弟,被那王八孙子调戏的是我妹妹。”陆缺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啊!”老头惊慌的猛然靠在了墙上,说道:“这不完犊子了,要是毕阳德知道是我舌头长说给了你听,还不斩了我。”
“我还就不信没有天理了。老人家,你不用怕,我不会拖累你,请问在狱中怎么给狱外边的人写信。”
“这个没办法,至少收监进来的前三个月是没法和外界联系的。”老头摇了摇头回答道。
三个月之后,岂不人都凉凉了。
陆缺神情失落,一下子失魂落魄了起来。
“小兄弟,我看你气度不凡,应该是个可靠诚信正直之人,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索性再告诉你个消息。”老人眯起眼睛,示意陆缺靠近一些。
陆缺走近,老头悄声说道:“按照毕阳德的计划,他马上就要对你的妹妹和母亲动手,逼迫她们承认想嫁入豪门,勾引知府儿子这一切。”
陆缺的拳头瞬间攥了起来,如果县令毕阳德现在能出现在面前,他将毫不犹豫的一拳将其轰成渣渣。
“可恶,可恶!这帮龟孙,就不知道我们家,还有我这么一个长子吗?”陆缺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别说,他们好像还真知道。但毕阳德说你是个什么某个点灯阁打杂的,不足为惧。”
“what the f*ck!老子一定让你们看看打杂的威力。”
“小声、小声!别被外边的狱卒听见了。”老头做了个捂嘴的手势,慌忙的看向监牢的外边走廊。
“小兄弟啊,你的事情我很难过,但我能帮你的也就是给你说这些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刑满释放了,出去就能和我的老太还有儿子孙子孙女相聚,享天伦之乐咯。”老头说到这里满眼都是希望,仿佛一个即将归家的少年。
陆缺明白老人的意思,是不要让自己连累他。便说道:“放心吧,老人家,今日你什么都没给我说,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办法处理。”
陆缺说着便蹲了下来,细细思索出去的办法。自己有弟弟妹妹和母亲,满身软肋,自然不能随意的杀出去或者用山河卷逃出去,必须要找一个合理合法的途径。
“小兄弟,我叫裴刚,你叫什么名字?”老人见陆缺不说话,又说道。
太久没人进来陪他了,难得有个能说话的室友。
“陆缺。”
“好,陆缺,这些年我在这里见过形形色色的犯人,冤枉的也好,罪大恶极的也好,他们的案件也是千奇百怪。但我建议你今晚先好好睡一觉,保持充沛的精力,这样在明天早上提审你的时候,你才能保持脑子清醒,不会说错话。”
“嗯,谢谢裴叔,您先睡吧,我再想想。”陆缺尊称老者为裴叔以拉近二人距离,心中已经默默想出了对策。
对策便是——继续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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