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哥,这里面有两串铜钱和六钱银子不是我的,怎么办?”黑宝小声的向陆缺问道。
“你先拿着就行。”陆缺随口应付着黑宝、
“我觉得不太好,一会儿咱们还是回车上,把这些钱还给那些乘客吧。”黑宝眨巴着天真的黑眼睛问道。
“你还能追上那车再坐上去?”陆缺对黑宝的愚昧的善良和啰嗦有些不耐烦。
且不说如何能够追上车找到那些乘客,但即便找到又如何证明钱是谁丢的,拿出来还不被疯抢一空,那些人的素质早已经被王老七刚才的事件证明过了。
“两位兄弟不用想那辆车的事情咯。”王老七顺着风声听到了他俩故意压低声音的对话。
陆缺和黑宝双双看向王老七。陆缺是不明白王老七话里隐藏的意思,黑宝则诧异王老七能听这么远的声音。
王老七则伸出手指掐算了下时间,说道:“现在那一车人,大概率已经死光光了。”
陆缺和黑宝均大吃一惊,但陆缺是面不改色、心中震动,黑宝已是黑面发白、双手颤抖。
看到陆缺和黑宝难以置信的样子,王老七赶忙满脸堆笑说道:“你们别把我当成杀人恶魔,告诉你们呀,那车上至少有十个该死的人。”
一共坐了三十人,除去这里的四个还有二十六,除去十个该死的还有十六个人活活成了陪葬品。
“可…可…是车上还有孩子呀。”黑宝痛心疾首的大声朝着王老七吼道。
“黑宝兄弟,你太年轻、心地又善良,世间很多的污浊事你还未曾见过。要知道对于有些人,儿时死去要比痛苦的活过一生,好太多。”王老七像一名长者讲道理一样,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在诉说自己多年的人生经验。
这句话有点道理,但你王老七不是老天爷,没理由替别人作出生死的选择。
“可……可除去该死的人,车上还是有许多人不应该死。别人回一趟家,为什么就该被杀死。”黑宝痛苦说道,王老七对人命的漠视让他悲愤交加。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土匪抢我的时候可有人替我出头,土匪走了之后全车的人又是何种表现,就在那时候,他们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生死。告诉你们,我在杀人之前,都会让死者自己决定生死。今夜,土匪对仗义的认可和你们二人的善良决定了自己活,而扒手不懂得盗亦有道和那些车上人的自私自利决定了他们必须死。”
王老七话说的大义凛然,仿佛他是神派来的惩罚者。
“今日诸位把俺兄弟遣,贵人助我且保平安。”陆缺模仿着王老七在车上离开时的语气咿咿呀呀的吟诵道,开问:“这句话是暗示我们兄弟二人下车?”
“聪明人啊兄弟,贵人就是说的你俩,保平安就是让你俩下车。”王老七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尼 玛!陆缺在心中大骂。这么含糊其辞的表达,谁特么能够联想出来,若不是扒手偷了黑宝的钱逃走,自己意识到了扒手偷钱后会来找王老七,也不会必须拉着黑宝下车。
但想到这里,陆缺发现还真是自己的善良救了自己。
王老七竟然话糙理不糙。
不过这个王老七,脑子偏激又阴暗,那四具尸体阴森可怕,不知是什么路数。
接下来最好是和他分道扬镳,尽可能不要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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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的马车上,经历土匪的折腾后,所有人都累了,再次陷入了昏昏欲睡。
“今天,不知老二这小子能分咱多少钱?”马车夫在前方驾驶室内小声的和票夫聊着天,那个“老二”自然指的是扒手。
票夫满面忧愁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乐观啊老哥,刚才带猫的那小子带着那个黑瘦穷小子下车,是去追他了。带猫的家伙不好惹,恐怕他凶多吉少。”
“但愿别追上老二,毕竟老二下车肯定会杀了那带着四位死老乡的苦命人,能拿四十六两银子呢,咱兄弟二人怎么得分他个一半,你说是不。”
对于扒手下车是去杀人而不仅仅是抢银子,马车夫十分肯定也十分淡然,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这倒是。”票夫摸了下下巴肯定的说道。
想到四十六两银子,两人嘴角都有露出了笑意。
至于死人,那无所谓,反正生活在周陆上的人多的是。
“准备发餐吧,能多挣一点是一点哟,驾~”马车夫说着举起了鞭子,在空中凌空一抽,清脆的声响震荡在官道两旁的山间。
同时也震醒了在座的乘客。
“馒头、鸡蛋,都是一文一个。酒水五文一杯。外加免费送三根咸菜。”票夫不知从哪推出来一个小车,在车厢中间慢慢的推着。
“来点不,大哥。”票夫看着第一排的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热切的让着。
看着票夫手中的吃食,中年男人吞咽了口唾沫,夜半行车确实是饿了。便指了指票夫的馒头筐。
“来个馒头。”
“一个馒头怎么够,来个茶叶蛋当菜吃,怎么样。正所谓穷家富路。”票夫说着便打开茶叶蛋盒,还热腾腾的茶叶蛋香飘进了中年男人的鼻子。
犹豫之中,票夫已经把蛋取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也不好再拒绝,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顺便尝一杯兄弟自酿的小酒吧,鸡蛋就酒、莫提多有。”票夫表演似地又凌空变出一个小酒壶和小酒杯。
这一下子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也提起了大家的精神。
票夫深谙车上卖东西之道,也吃定眼前的中年男人是个老实人,便顺势倒满一杯酒,递到中年男人的面前,说道:“大哥尝尝,不好喝兄弟我就不要钱。”
劣质的酒香勾引着中年男人腹中的馋虫,常年在外打工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他处于此情此景,也想阔绰一次。便笑着说道:“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足够了,这种穷鬼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
票夫笑的眯起眼睛,收起中年男人递过来的七文钱,递给他馒头和鸡蛋,外加三根豆芽一样的咸菜,不再对他进行下一步的推销。
咦?怎么回事。
票夫顺着目光向后看去,之前扒手老二坐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一个小孩子。
短粗的胳膊和腿脚,长着一颗大脑袋,看上去比例极为不协调。
脑袋光秃秃的没几根毛。
不对,这不是孩子,这身材是个侏儒!
侏儒的样子这么特别,不记得车上有上来侏儒啊!
借着车厢内昏暗的油灯票夫终于看清楚了此人的面相,只见他脸上有一道贯穿整个头颅的巨大伤疤,从头顶斜着到下巴,取代了一只眼睛和半块鼻子。
脸色惨白,半张着嘴露出牙齿,身上穿着一件和之前下车的四个死人一样的黑衣。
黑衣很不合体,就像随意缝补的麻袋,将他又粗又小的身体包裹起来。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映照着他幽深的面孔极为骇人。
不知为何,票夫感到一股冷意袭来、头皮发麻,哪怕现在满车人都已经被他的情绪所调动,都在兴高采烈的希冀着他下一步的表演。
但票夫不仅感到周身的鸡皮疙瘩鼓起,甚至连每根毛发都站立着想从自己身上拔出逃走。
原先扒手的同座,此刻毫无反应的坐在侏儒身边,脑袋歪向另一侧,票夫之前的表演丝毫没有吸引到他。
很显然,他在侏儒身边已经被杀死了。
一股尿意充斥了自己的下半身,想跑但现在双腿沉重的却像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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