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山……”萧墨羽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西郊一片区域，“那里有李崇明早年购置的一处田庄，明面上是种些瓜果蔬菜供应府邸，实则地下另有乾坤，据说藏着他不少私产和见不得光的东西。李福此时出城，必是得了李崇明的急令，去转移或销毁关键物品！”
“我们必须截住他！”苏清韫立刻道。李福手中的东西，可能就是压死李崇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墨羽却摇了摇头：“李福此行，护卫定然森严，且李崇明必有后手。强抢不易，反而可能让他狗急跳墙，毁掉证据。”
“那该如何？”
萧墨羽看向苏清韫，目光带着审视与考量：“你说，若李福最宝贝的东西突然出了事，他还有心思稳稳当当地去处理那些死物吗？”
苏清韫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调虎离山？目标是……他的家眷？”
“李福老来得子，对他那个独子视若性命。其子李继宗，年方十六，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性好玩乐，尤爱流连于西城的一家……赌坊。”萧墨羽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那家赌坊，背后有些江湖势力，偶尔出些‘意外’，也是常情。”
苏清韫瞬间懂了。制造一场“意外”，比如让李继宗欠下巨额赌债被人扣留，或者卷入一场不大不小的殴斗风波，足以让爱子心切的李福方寸大乱，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要务，赶回城中处理。届时，便是他们下手的机会。
“此事，需要有人近距离确认李继宗的动向，并适时推动‘意外’发生。”萧墨羽看着苏清韫，“你伤势未愈，本不宜行动。但冯坤刚走，李崇明目光聚焦朝堂，赌坊鱼龙混杂，反而是眼下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你身形灵巧，善于隐匿，且……”他顿了顿，“心够狠，手够稳。”
这是要她亲自去执行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关键的环节。
苏清韫没有任何犹豫，站起身：“我去。”
她的肩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复仇的迫切，这点疼痛微不足道。
萧墨羽深深看了她一眼，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皮囊递给她：“里面有些散碎银两和应急之物。那家赌坊叫‘千金台’，背景复杂，切勿暴露身份，见机行事即可，自有旁人配合你。”
苏清韫接过皮囊，入手沉甸甸的，她点了点头：“明白。”
“陈五会送你到附近，之后，你自己小心。”
***
西城，“千金台”。
还未到午时，这里已是人声鼎沸。三教九流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臭和一种廉价的脂粉气味。骰子撞击骰盅的清脆声响，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嚎叫与叹息，交织成一曲堕落而狂热的交响。
苏清韫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色男装，脸上做了些修饰，显得面色蜡黄，眉眼普通，混在熙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她按照萧墨羽的指示，在几张赌桌间慢慢逡巡，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
很快，她在靠近角落的一张牌九桌前，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穿着锦缎长衫、面色浮华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眼袋深重，此刻正撸着袖子，脸红脖子粗地喊着“天地至尊！”，将一大把银票拍在桌上，正是李福的独子李继宗。他身边还围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神态轻浮的同伴，显然是狐朋狗友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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