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只会拖累行程!”苏清韫不知哪来的勇气,语气带上了几分强硬,“若你失血过多倒下,我一人如何能走脱?”
谢珩身形一顿,再次回头看她,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终于妥协似的,指向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树林:“去那边,避一避。”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林中。谢珩选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岩石形成的天然凹陷勉强可作遮蔽。他靠着一块巨石坐下,长长吁出一口气,闭合双眼,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痛楚。
苏清韫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看看伤口。”
谢珩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苏清韫小心翼翼地解开他之前匆忙包扎的布条。当伤口完全暴露在晨光下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箭伤虽不深,但皮肉翻卷,边缘因泥水浸泡而有些发白肿胀,仍在缓缓渗血。最重要的是,需要清洗伤口并重新上药包扎,否则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需要清水和伤药。”苏清韫陈述着事实,眉头紧锁。他们逃亡匆忙,身上除了一身狼狈,别无长物。
谢珩睁开眼,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密封极好的油纸包,又解下腰间一个皮质的水囊(显然是“潜蛟”出现前就备好的),递给她:“药粉,止血消炎的。水省着点用。”
苏清韫接过东西,心中微讶。他竟随身带着这些?是常年处于危险中养成的习惯么?
她没有多问,先用水囊中有限的清水浸湿了自己相对干净的一截内衫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泥污和血痂。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指尖偶尔划过他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其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谢珩始终沉默着,目光落在虚空处,任由她摆布。只有在她清理到伤口最深处时,他的呼吸才会有一瞬间的凝滞,喉结轻轻滚动,但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清洗完毕,苏清韫打开油纸包,里面是淡黄色的细腻药粉。她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药粉触及伤处的瞬间,谢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更多了。
苏清韫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这伤,是为护她而受。若非他那一拉一挡,此刻躺在这里的,或许就是她,或者两人早已命丧沼泽。仇恨与现实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用撕下的相对干净的袍子内衬布料,重新为他包扎。这一次,她包扎得更加仔细,力求牢固又不影响活动。过程中,两人靠得极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泥泞、雨水以及一种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的味道。
包扎完毕,苏清韫退开些许,低声道:“好了。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必须尽快找到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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