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2月14日凌晨2时,长津湖东侧新兴里的寒夜如墨,零下49度的严寒让坑道壁上的冰棱结得比步枪刺刀还要锋利。李云龙靠在38军82师245团坑道的射击孔后,指尖反复摩挲着田雨新织的棉手套——掌心加厚的毛线还带着点新织的蓬松感,是昨天她冒着零星炮火送来的,当时她棉鞋上的雪粒融化成水,在脚踝处冻成了硬壳,却仍笑着把手套塞进他手里:“这个厚实,别再用手直接握枪栓了。”
步话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电流杂音,通信兵小李抱着机器冲进坑道,棉帽上的冰粒簌簌往下掉,声音带着哭腔:“军长!246团王铁牛团长急电!粮弹车队在鹰嘴峡遇袭,美军一个加强连带着三辆m46坦克堵在峡口,已经烧了三辆粮车了!”
李云龙猛地直起身,铜烟斗从膝头滑落,在冰面上撞出清脆的声响。他一把抓过墙上的步枪,枪托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的凹痕。“粮弹是命根子!”他吼声震得坑道顶的冰屑往下掉——昨天245团的压缩饼干就剩最后半箱,重伤员已经两天没喝到热粥,卫生员刘小梅甚至把自己的棉大衣撕了给伤员当绷带。245团团长周卫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上来,左腿的烧伤还没结痂,纱布上渗着暗红的血:“军长,我带1连跟你去!”
“2连守坑道,把所有‘土炸药包’和反坦克手雷都带上!”李云龙踩着冻硬的血冰往外冲,棉靴踩在冰面上打滑,却丝毫没减速。凌晨3时30分,队伍冲进鹰嘴峡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眦欲裂——三辆马车在火中熊熊燃烧,白花花的面粉撒在雪地上,被火焰燎成焦黑的粉团;运输队的老乡和战士们趴在雪地里,有的还保持着护粮的姿势,身体已经冻成了冰雕。
王铁牛带着246团3连的战士们趴在峡壁后射击,他们的子弹明显不多了,有的战士举着工兵铲,甚至握着扁担,随时准备肉搏。“军长!你们可来了!”王铁牛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冲锋枪的枪管都打热了,却仍死死盯着峡口的坦克。李云龙迅速观察地形:鹰嘴峡两侧是陡峭的冰壁,中间只有五米宽的通道,美军坦克横在峡口,正好形成火力封锁。
“1连从左侧冰壁爬上去,用手榴弹炸坦克了望口!反坦克小组跟我从右侧绕到坦克后面,炸履带!”李云龙话音刚落,就抓起两个“土炸药包”往雪地里爬。赵小雷紧跟在他身后,怀里揣着张铁蛋没织完的半只手套,棉手套被树枝勾破,手指直接按在冰上,疼得他牙齿打颤却不敢出声——他答应过要把这只手套织完寄给张铁蛋的妹妹。
刚爬到离坦克十米远的地方,一辆m46坦克突然调转炮口,喷火器的火舌瞬间扫过来。周卫国扑过来把李云龙推开,自己的后背却被火焰裹住,棉大衣“腾”地燃起大火。“团长!”战士们冲过来用雪扑火,火灭后,周卫国后背的皮肤已经烧得焦黑,连带着绷带都粘在了肉上。他却咬着牙,用拐杖指着坦克:“别管我……炸掉它……”
李云龙红着眼抓起“土炸药包”,借着战友的火力掩护,猛地冲到坦克履带旁。履带转动的惯性带起雪粒,打在他脸上生疼。他把炸药包塞进履带缝隙,刚要拉引线,坦克突然后退,履带死死压住了他的右腿。“军长!”赵小雷扑过来,用刺刀拼命撬履带,手指被刺刀划得鲜血直流。李云龙趁机拉响引线,推着赵小雷滚进雪沟——“轰隆”一声巨响,坦克履带被炸断,车身歪在峡壁上,冒着滚滚黑烟。
二、冰峡鏖战:冻僵的手护粮弹,血浸的面粉暖寒肠
凌晨4时15分,峡口的两辆坦克被成功炸毁,剩下的一辆见势不妙,掉头往峡外逃窜。李云龙刚从雪沟里爬出来,就看见王铁牛抱着一个粮袋往这边跑,粮袋上全是弹孔,白面粉顺着孔往下漏,撒在他的血衣上。“军长!保住了五车粮弹!”王铁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右臂被弹片击穿,却仍死死抱着粮袋不放。
战士们立刻冲进火场抢运粮弹。赵小雷发现一辆马车下,压着一名赶车的老乡,老乡的胸口被弹片击中,已经没了气息,可双手仍紧紧攥着缰绳。他小心翼翼地挪开马车,从老乡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冻硬的玉米饼,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老乡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村口的老槐树。
“军长,这里有个战士还活着!”一名战士的喊声从燃烧的马车旁传来。李云龙跑过去,看见一名年轻战士趴在面粉箱上,后背插着一块弹片,鲜血浸透了面粉箱。战士叫陈小树,才十七岁,是刚从国内补充来的新兵。“军长……面粉……没烧着……”陈小树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他抬起冻僵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这是……给俺娘的信……麻烦您……帮俺寄回去……”
李云龙接过信纸,指尖触到上面的冰碴,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娘,俺在朝鲜挺好的,能给战友们运粮,很光荣。等打赢了,俺就回家给您挑水,给您买糖吃。”李云龙把信纸折好,塞进陈小树的衣兜,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孩子,放心,你的信俺一定寄回去,俺们会替你守好这里。”陈小树嘴角微微上扬,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
凌晨5时,天蒙蒙亮时,粮弹终于全部抢运出来。战士们扛着粮箱往坑道走,每箱面粉重三十斤,压得他们直不起腰。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半尺,棉鞋里灌满了雪,冻成了硬壳,走起来“咯吱”作响。赵小雷扛着一箱子弹,走在队伍最后,他的腿被弹片划伤,雪水渗进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仍咬牙坚持——他知道,这些粮弹是战友们用命换来的,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走到峡口时,李云龙突然停住脚。他看见雪地里躺着一名护士,身上盖着厚厚的雪,手里还攥着一个药箱。是田雨医疗队的小孙,上次送药时,她还跟李云龙说,等战争结束了要当一名小学老师。李云龙蹲下来,轻轻拂去她脸上的雪,药箱里掉出几瓶青霉素和一封没写完的信,信纸上写着:“孩子们,等我回去,就教你们读书写字……”
“把牺牲的同志们都埋好,坟头插好木牌,写清楚姓名籍贯。”李云龙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摘下棉帽,对着一排排新坟深深鞠了一躬。雪风卷起地上的面粉,落在坟头的木牌上,像撒了一层白霜。王铁牛走到他身边,把一块用干净面粉捏成的小饼递给他:“军长,垫垫肚子吧,老周他们还在坑道等着呢。”李云龙接过饼,咬了一口,干涩的面粉混着雪水,却嚼出了一丝甜味——那是战友们用鲜血换来的甜。
三、坑道坚守:缺氧寒夜互让暖,残灯之下诉衷肠
上午7时,李云龙带着队伍回到坑道时,美军的炮火轰击突然开始。十二门155mm榴弹炮轮番轰炸,炮弹像冰雹般砸在坑道周围,坑道顶的冰壁“咯吱”作响,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手指宽的缝。82师师长赵天雷带着工兵连加固掩体,刚把一根原木扛到射击孔旁,就被炮弹气浪掀飞,后背撞在冰壁上,吐出一口鲜血。“快把原木顶住!别让坑道塌了!”赵天雷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继续指挥战士们加固。
坑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弥漫着血腥气和硝烟味。重伤员们躺在支坑道里,有的已经开始昏迷。卫生员刘小梅蹲在角落里,给一名胸部中弹的战士换药。酒精早就用完了,她只能用融化的雪水勉强消毒,战士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把自己的棉手套摘下来塞进刘小梅手里:“梅姐,你手冻裂了,戴着换药。”
炊事班的老周在坑道深处支起了锅,用抢回来的面粉煮稀粥。灶里烧的是战士们捡来的美军炮弹壳,火焰微弱却顽强地跳动着。稀粥煮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煮出点热气,老周用破碗把粥分到每个伤员手里,最后剩下小半碗,端到李云龙面前:“军长,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喝了吧。”李云龙把碗推给旁边的昏迷伤员:“给孩子喝,他比我更需要。”
周卫国拄着拐杖,在坑道里来回查看伤员。他的后背刚换了药,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走到赵小雷身边时,看见他正借着微弱的马灯光,笨拙地织着那只没完成的手套。“小雷,别织了,先休息会儿。”周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赵小雷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团长,我答应张铁蛋要织完寄给他妹妹的,我不能食言。”马灯光照在他冻得发紫的手指上,指关节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白色的毛线。
上午9时,美军的步兵冲锋开始了。数百名美军举着m1步枪,在剩余坦克的掩护下往坑道冲来。“准备战斗!”李云龙拿起步枪,靠在射击孔旁。战士们纷纷进入阵地,有的举着步枪,有的握着刺刀,还有的抱着仅剩的手榴弹。赵小雷把织了一半的手套塞进怀里,抱起重机枪,对准冲过来的美军扫射。枪管很快发烫,他把田雨织的棉手套垫在手上,继续射击——手套被烫出了洞,却死死护住了他的手。
一名美军士兵突破了前沿阵地,举着刺刀冲向李云龙。李云龙刚要开枪,却发现子弹打空了。他举起枪托砸过去,枪托断成两截,美军的刺刀趁机刺向他的胸口。就在这时,陈小树牺牲前守护的面粉箱旁,一名重伤员突然爬起来,抱着炸药包扑向美军,“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同归于尽。李云龙认出那是名腿部截肢的战士,昨天还在跟他说,等打赢了要回家娶媳妇。
“杀!”李云龙抓起地上的刺刀,嘶吼着冲向美军。战士们跟着他冲出坑道,和美军展开肉搏。雪地里刀光剑影,喊杀声、惨叫声、武器碰撞声混在一起。赵小雷的重机枪子弹打空了,他举起机枪支架砸向美军,支架断了,又捡起一块冻硬的石头,狠狠砸在美军头上。王铁牛的右臂不能动,就用左手握着刺刀,和一名美军扭打在一起,两人滚进雪地里,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染红了一片雪地。
四、雪窟传情:暖粥藏意驱寒雪,尺素含情寄初心
上午10时,美军的冲锋终于被打退,坑道外的雪地里躺满了双方的尸体。李云龙靠在坑道壁上,大口喘着气,右臂被刺刀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冰。就在这时,坑道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田雨带着两名护士,扛着药箱和保温桶,踩着没膝的雪走了进来。
“李军长!”田雨看见李云龙胳膊上的伤口,脸色瞬间变白,赶紧放下药箱跑过来。她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和消炎药,小心翼翼地给李云龙消毒。酒精碰到伤口,李云龙疼得浑身一颤,却咬着牙没出声。“您怎么总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田雨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落在李云龙的伤口上,瞬间被体温融化。
李云龙笑了笑,刚要说话,就看见田雨从保温桶里拿出一碗小米粥,粥上卧着一个荷包蛋,还飘着几颗红枣。“快喝点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煮的。”田雨把粥碗递到他手里,粥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李云龙接过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红枣的甜香,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他知道,在后方医院,鸡蛋和红枣都是给重伤员的,田雨肯定是省了好几天才攒下来的。
“小孙的事……我知道了。”田雨给李云龙包扎好伤口,从药箱里拿出一封叠得整齐的信,“这是小孙写给她家人的信,我帮她补完了,麻烦您让人寄回去。”李云龙接过信,信纸上的字迹前半部分娟秀,后半部分却有些颤抖,那是田雨的笔迹。他把信放进怀里,郑重地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亲自让人寄回去。”
田雨蹲在旁边,看着李云龙喝粥的样子,从药箱里拿出一双新织的棉手套和一双棉袜子。“这是我这两天织的,手套加厚了掌心,袜子也加了绒,比之前的更暖和。”田雨把手套和袜子递过去,指尖触到李云龙的手,发现他的手冻得像冰,心疼地说:“以后一定要戴着,不许再摘下来了。”
李云龙接过手套和袜子,戴上后正好合手,掌心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他看着田雨冻得发红的脸,还有她指关节处没愈合的冻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你也喝点粥吧,看你冻的。”李云龙把粥碗递过去,田雨摇摇头,笑着说:“我不饿,还有好多伤员等着换药呢。”
田雨转身去给其他伤员换药,李云龙靠在冰壁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她蹲在一名重伤员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换药,嘴里还轻声安慰着:“别怕,很快就好了,等打赢了,就能回家了。”阳光从射击孔照进来,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李云龙突然想起田雨第一次给他寄信时,夹在信里的那片银杏叶,还有她信里写的“等你们打赢了,我给你们煮小米粥”。
中午12时,田雨要回后方医院了。李云龙送她到坑道口,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落在她的棉帽上,像撒了一层白糖。“李军长,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医院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田雨转过身,对着李云龙鞠了一躬,眼里含着泪。李云龙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只吐出一句:“路上小心,别冻着。”
田雨转身走进雪雾里,棉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李云龙站在坑道口,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手里攥着那碗空粥碗,掌心还留着粥的暖意。他从怀里掏出田雨之前寄来的信,还有那片干枯的银杏叶,放在胸口——那里离心脏最近,能感受到它们的温度。
下午2时,李云龙带着战士们在坑道外加固工事。赵小雷还在织那只手套,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次,却仍不肯停下。李云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小雷,歇会儿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织。”赵小雷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军长,我一定要织完,让张铁蛋的妹妹知道,她哥是英雄。”
夕阳把雪野染成一片凄艳的红,李云龙望着远方的天际线——那里是祖国的方向,是田雨所在的后方医院,是无数亲人等待他们回家的方向。他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还会有更多的牺牲,可只要想起田雨的小米粥、织的手套,想起战友们用生命守护的粮弹,想起那些藏在信里的牵挂,他就有了无穷的力量。
李云龙握紧手里的步枪,对着身边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咱们守在这里,守的是祖国的安宁,守的是家人的期盼!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美军前进一步!”战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雪地里的冰棱簌簌往下掉,在这片冰封的土地上,奏响了一曲英雄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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