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的晨光透过稀薄的烟幕，落在地道口的积水上，泛着灰蒙蒙的光。周卫国蹲在地道口，用树枝拨开漂浮的烟幕残渣，指尖沾到的黑色粉末搓了搓，竟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 日军昨晚放的烟幕弹里掺了东西，不仅呛人，还让地道里的泥水多了层黏腻的浮沫，踩上去能粘住鞋底。
“队长，里面的烟还没散完，俺们进去探了十米，就有人开始咳嗽。” 小吴捂着胸口走出来，脸色发白，棉服领口沾着的浮沫冻成了硬壳，“而且泥水好像更脏了，俺们用探雷针戳的时候，还勾到了日军留下的破布，布上有血，说不定带着菌。”
周卫国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王大爷给的艾草束，点燃后扔进地道：“再熏会儿，让烟把残留的硫磺味压下去。大家都把麻布再浸一遍艾草水，别嫌麻烦，这菌病可不能再传染了。” 他转头看向医疗点的方向，心里有点发慌 —— 昨天烟幕弹刚散，就有三个战士因为呛咳引发了旧疾，王栓柱虽然烧退了，却还没力气下床，要是再有人染病，医疗点真的要撑不住了。
此时的医疗点里，赵刚正忙着给呛伤的战士煮草药。土灶上的药锅咕嘟作响，里面除了艾草，还加了老乡送来的薄荷和甘草，据说能缓解咳嗽。“慢点喝，别烫着。” 赵刚把药碗递给一个年轻战士，看着他皱着眉把药喝下去，又递过一块烤红薯，“吃点甜的压一压，这药是苦了点，却能治病。”
战士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政委，俺们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明明地道快清完了，却又被烟幕弹和菌病困住……” 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和：“不麻烦，咱们是战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再说，有老乡们帮咱们找草药、送粮食，咱们一定能挺过去。”
正说着，王大爷扛着一捆晒干的柏树枝走进来，脸上带着汗：“赵政委，俺们村老人说柏树枝熏着能清嗓子，俺给你们送点过来，说不定能帮战士们缓解咳嗽。” 赵刚赶紧接过柏树枝，心里暖烘烘的：“谢谢您，王大爷，每次都让您这么费心。” 王大爷摆摆手：“俺们不费心，你们在前面拼命，俺们做点小事算啥。”
医疗点外，王栓柱正靠在墙根下晒太阳。老李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块磨得发亮的探雷针，给她讲地道里的情况：“昨天俺们清出了五颗藏在泥里的手榴弹，都是鬼子用破布裹着的，布上还沾着血，周队长说那血可能带着菌，让咱们都别用手碰。”
王栓柱点点头，伸手想去拿探雷针，却没力气，只能又缩回来：“李哥，俺啥时候能回地道啊？俺想跟你们一起清鬼子的陷阱。” 老李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别急，等你再养几天，能跑能跳了，再跟俺们一起去。现在你最重要的是把病养好，别让俺们担心。”
就在城内战士们与烟幕残留、菌病较劲时，太谷郊外的 358 团阻援阵地，正面临雪融后的新困境。积雪在晨光中慢慢融化，战壕里的泥水混着冰碴，战士们踩在里面，棉鞋很快就湿透了，冻得脚趾发麻。孔捷站在战壕里，看着远处日军阵地上的重炮，心里一阵发紧 —— 雪后视线好，日军很可能会用重炮轰他们的战壕，而现在战壕里的沙袋被雪水泡软，根本经不起轰。
“都把沙袋往高处堆！把战壕里的泥水往外淘！” 孔捷大喊着，自己先拿起铁锹，往战壕外淘水。战士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扛沙袋，有的淘水，有的则用木板在战壕里搭临时的落脚点，防止踩进泥水里。
二营营长带着几个战士刚把一袋沙袋堆好，远处就传来了重炮的轰鸣声 —— 日军的进攻开始了！炮弹落在战壕旁边，溅起的泥水和冰碴到处都是，一个战士没来得及躲，被弹片击中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湿透的棉服。
“快把他抬到医疗点！” 孔捷大喊着，自己则拿起机枪，对着冲过来的日军扫射。日军的步兵在重炮的掩护下，猫着腰往前冲，有的还扛着梯子，想搭在战壕上爬进来。“扔手榴弹！” 孔捷大喊，战士们纷纷扔出手榴弹，爆炸声在日军队伍里炸开，暂时挡住了他们的冲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老乡的呼喊声 —— 刘大叔带着十几个老乡，推着小车往阵地这边跑，小车上装着棉衣和热汤。“是老乡送御寒的东西来了！” 战士们兴奋地大喊，士气一下子上来了。孔捷看着老乡们，眼睛通红，他刚想让老乡们赶紧躲起来，就看到一颗炮弹落在小车旁边，刘大叔为了护住小车，被弹片击中了腿，倒在地上。
“刘大叔！” 孔捷大喊着冲出战壕，战士们也跟着冲出去，把老乡们护在身后。刘大叔忍着疼，指着小车：“孔团长，快…… 快把棉衣分给战士们，别让他们冻着……” 孔捷点点头，赶紧让战士们把棉衣和热汤搬进战壕，自己则背着刘大叔，往医疗点跑。
医疗点里，医护人员赶紧给刘大叔处理伤口。刘大叔躺在木板上，看着孔捷，笑着说：“孔团长，俺没事，就是点皮外伤，别担心。俺们还带了点生姜，能煮姜汤给战士们喝，暖身子。” 孔捷握着他的手，眼泪差点掉下来：“刘大叔，谢谢您，要是没有你们，俺们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城内的地道里，烟幕终于散得差不多了。周卫国带着工兵连，开始清理残留的泥水和日军留下的陷阱。老郑拿着探雷针，在地道里慢慢走，忽然停住脚步：“队长，这里的泥不对劲，好像有东西在下面动。”
周卫国赶紧凑过去，用铁锹轻轻挖开泥土，竟看到一只老鼠 —— 老鼠身上沾着黑色的粉末，已经死了，旁边还躺着半块带着血的破布。“这破布上的血说不定有菌，大家都别碰！” 周卫国赶紧让战士们退后，用炸药把这块地方炸了，“鬼子这是想让老鼠传播病菌，太缺德了！”
战士们继续往前清理，又发现了几处藏在泥里的破布和死老鼠，每一处都用炸药炸了。等清理到地道中段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战士们个个浑身是泥，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周卫国看着手里的地图，心里算了算 —— 照这个进度，还得三天才能清完地道，而日军的援军说不定随时会来，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太原城内的日军司令部里，山本一木看着手里的战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烟幕弹没起到预期效果，老鼠传播病菌的计划也被八路军识破，阻援部队的重炮进攻也被打退了。“八嘎！” 山本一木把战报摔在地上，“佐藤！让城内的所有日军，明天一早发起总攻，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突破八路军的阵地！”
佐藤低着头应了声 “哈伊”，心里却充满了绝望。他刚从东城门的据点回来，那里的日军已经断粮了，有的战士甚至开始吃树皮和草根，根本没力气再发起总攻。可他不敢违抗山本一木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去传达。
夜幕降临，太原城的气温更低了。李云龙站在地道口，看着战士们疲惫的身影，心里有点着急，却又没办法 —— 只能慢慢来，不能拿战士的命冒险。周卫国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烤红薯：“师长，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明天咱们继续清地道，一定能在日军总攻前清完。”
李云龙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香混着热气钻进喉咙，稍微缓解了他的焦虑。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星空，心里暗暗发誓 —— 就算再难，也要带领战士们守住太原城，赶跑鬼子，不让百姓们再受委屈。
阻援阵地的战壕里，战士们穿着老乡送来的棉衣，喝着热姜汤，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孔捷坐在篝火旁，看着战士们，心里暖暖的 —— 有这么勇敢的战士，这么善良的百姓，他们一定能守住阵地，不让鬼子靠近太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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