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签署后的几天,世界见证了一幕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国际政治奇观。
中国对这次取得了辉煌外交成果的事件,处理得异常低调。
官方媒体,仅仅在晚间新闻里,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播报了一则简讯:“近日,我国与邻国阿三国,本着友好协商、互谅互让的原则,就东段边境遗留问题,达成了一揽子解决方案。
此前因意外事件滞留我方的阿三方军事人员,将于近期分批遣返。”
没有庆功会,没有宣扬,甚至连“胜利”二字,都吝于使用。
整个对外口径,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工作。
这种极致的低调,本身就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深不可测的自信。
而喜马拉雅山的另一端,阿三国,却陷入了一场歇斯底里的举国狂欢。
当第一架载着被释放战俘的飞机,降落在牛德里机场时,迎接他们的,是英雄般的礼遇和山呼海啸般的人潮。
成千上万的市民,涌上街头,他们抛洒着金盏花瓣,吹响了法螺,敲起了手鼓,整个国家,都沉浸在一片载歌载舞的节日海洋里。
总理莫卧尔,在总统府前,发表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激情澎湃的电视演说。
他站在演讲台上,身后,是那些被释放的、换上了崭新军服的士兵。
他没有提一个字关于“月牙谷”,没有提一个字关于“冷杉走廊”,更没有提那个被悄悄写进附录、耻辱地让出了实际控制权的“南雀山脊”。
他的演说,只有一个核心:
“我的同胞们!”莫卧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牛德里,传遍了整个国家,“看看你们的身后!我们的英雄,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兄弟,回家了!”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有人,想把我们拖入战争的深渊!有人,用卑劣的手段,俘虏了我们上千名最勇敢的士兵,妄图以此来讹诈我们,逼迫我们就范!”
“但是,我,你们的总理,拒绝了战争!”
“我告诉全世界,我们阿三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伟大国家!我们珍惜每一个士兵的生命,远胜于那些荒无人烟的、冰冷的石头山!”
“我们用我们强大的、坚韧的、充满智慧的外交,而不是用鲁莽的炮弹,打赢了这场事关国家尊严的战争!我们没有让母亲,失去更多的儿子!
没有让妻子,失去更多的丈夫!我们兵不血刃,就让我们的英雄,平安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这!”莫卧尔挥舞着拳头,声音嘶哑而又亢奋,“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属于和平的伟大胜利!是我们阿三国民族的伟大胜利!”
演说结束时,整个国家,都沸腾了。
“莫卧尔!胜利!”“阿三国!伟大!”的口号,响彻云霄。人们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他们坚信,自己的国家,在强硬的总理带领下,顶住了恶邻的霸凌,用智慧和道义,赢回了国家的尊严和亲人。
至于那份秘密协议里,到底写了什么,没有人关心。或者说,莫卧尔根本没有给他们,关心这个问题的机会。
深夜,省委书记赵淮安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
他正在批阅一份关于全省经济形势的季度分析报告。
赵淮安来到海西,已经快一年了,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用他那把名为“规矩”和“稳定”的手术刀,不疾不徐地,将前任朱明远和王宗源激烈争斗后,留下的那片混乱的政治创口,一点点地缝合、理顺。
海西省,正在进入一个安静可控的“赵淮安时代”。
就在这时,他桌上那部红色保密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赵淮安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知道,这个时间的这通电话,意味着有大事发生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威严,不带一丝感情。通话的内容,极度简短,却字字千钧。
“淮安同志,”对方没有丝毫的寒暄,
“通报一个情况。海西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宋清来,在近期,暴露出了严重的政治问题。经中央批准,国家安全部门,已于今日,正式对他涉嫌间谍活动的行为立案侦查。”
间谍活动!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进了赵淮安的心!
“此事,目前列为最高机密。”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冰冷地说道,“你作为省委书记,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确保海西省的局势绝对稳定。
管好你的人,看好你的门。等待中央的下一步指示。”
“啪。”
电话挂断了。
赵淮安握着那冰冷的听筒,久久没有放下。
他的心里,先是一惊。
他震惊的,不是宋清来被查。
官场之上,花开花落,本是常事。他震惊的,是宋清来被查的“罪名”!
不是贪腐,不是生活作风,而是间谍!
这是一个,在和平年代,对于一个高级干部来说,最严重的指控!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违纪违法,这是叛国!是足以动摇整个海西省的惊天大案!
随即,一股混杂着庆幸与深沉算计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心中的波澜,渐渐宽慰下来。
“宋清来……王宗源……”赵淮安在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他开始飞速地,复盘自己来到海西省,这一年来的所有棋局。
宋清来铁定是完了。
这一点毫无疑问。间谍的罪名一旦被安上,哪怕只是“涉嫌”,也等于是政治上的死刑判决,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变成了王宗源。
赵淮安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宋清来,是王宗源最核心的心腹。这一点,全省皆知。
如今,心腹出了事,还是“叛国”这种天大的事,王宗源,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是同谋?还是用人失察?
赵淮安倾向于后者。
他与王宗源共事一年,对这位省长的性格早已摸透。
王宗源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且极度渴望权力,但他的所有野心,都指向着体制内部。
他想要的,是攀爬到这座权力金字塔的顶端,而不是一个将整座金字塔,卖给外部势力的叛徒。
所以,叛国这种行为不符合他的心理画像
所以,宋清来的事,应该和王宗源,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 赵淮安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王宗源一个‘用人失察’的责任,是绝对跑不了了。
提拔、重用一个隐藏在党内数十年的高级间谍。这对于任何一个政治家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洗刷的政治污点!
那么,这个“用人失察”,到底算多大的问题呢?
赵淮安,一时也拿不准。
他开始在脑海中,推演着几位最高层领导,可能的思路。
最好的可能: 中央认为,王宗源,只是被蒙蔽了。为了维持海西省的稳定,避免省委书记和省长同时出现重大变动,中央会选择“冷处理”。
王宗源,会受到内部的严厉批评,其但他省长的位置或许还能坐到正常换届。
最坏的可能: 中央认为,王宗源的“用人失察”,本身,就反映了他所代表的那个派系,“政治上不清醒、组织上不纯洁”的严重问题。
中央,会借着这个“间谍案”的东风,发动一场更猛烈的政治清洗,将王宗源以及他背后的、以钱正明为首的整个“海西本土派系”,连根拔起!
两种可能都有。
而最终,会走向哪一种结局,赵淮安,也无法预测。
赵淮安的思路,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他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政治旋涡的中心。
而他,作为中央派来的“定海神针”,他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影响到北京对这件事的最终判断!
他必须,立刻做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下一个最完美的“注”。
他需要,用最快、最坚决、最无可辩驳的行动,向北京,向整个海西省的官场,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个立场,就是与王宗源,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个已经出了“叛徒”的、被污染了的旧有派系,进行最彻底的切割!
如何切割?
他想到了杜铭。
他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当初,之所以力把杜铭,从省委书记秘书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调到那个危机四伏的谈判小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杜铭跟王宗源、刘学山,乃至宋清来这个派系,已经到了“有你没我”的、水火不容的地步!
赵淮安,和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
他那张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掌控一切的笑容。
他知道,宋清来的倒台,对他来说,不是一场危机。
而是一份,由足以让他彻底奠定自己在海西省绝对权威的大礼。
他拿起红色的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省委秘书长刘学山的号码。
“学山同志,立刻下通知,明天上午9点召开省委常委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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