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苏吃着炒饭，一边盯着手机公司群里的聊天内容。
领导真是个吸血鬼，这么晚了还要让员工做报表。
这个点夜市人很多，陶苏刚来没多久，位置就满了。
陶苏吃完了东西去结账，什么也没问，像个普通的客人一样离开。
陶苏不想表现的太热情，这样会引起乔婴的怀疑。
他走后，乔婴站在一桌吃完的摊子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道路中离开的背影。
“呼……”
他松了口气，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将客人没吃完的烤肉和菜一股脑的装进塑料袋里，后塞进围裙的口袋中。
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乔婴收拾完桌子，被老板叫去后厨洗碗。
其实在看到同事出现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镇定。
同事目光看过来的一瞬间，乔婴心口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失去了表达能力。
他害怕看到嫌弃，虽然只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同事，可那种被人发现背景的眼神，还是会让他感到慌张。
乔婴麻木的刷着碗，脑海中回想着同事刚才的那个眼神。
平静。
里面没有嫌弃和其他的情绪，好像他们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乔婴忙到晚上十二点，疲惫的推开家里房门。
妹妹乔灵看到哥哥回来，口齿不清的表达式欢迎。
女孩智力有缺陷，却知道哥哥带晚饭回来了。
乔婴把打包的剩菜剩饭摊开在桌子上，给妹妹挑着不辣的。
等妹妹吃饱了，他便将剩下的全部吃掉，一颗饭都不剩。
“灵灵，该睡觉了。”
乔婴抱妹妹回房间，小女孩不太愿意，挣扎着往床下跑。
乔婴一把捉住妹妹，哄道：“乖，现在已经很晚了，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女孩这才躺在床上，乖乖的盖着被子，听着哥哥讲故事的声音慢慢睡着。
乔婴等妹妹睡着，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他刷牙洗脸出来，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家里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值钱的东西。
乔婴想起了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动不动就扭打在一起。
那时候他还小，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生父亲的气，长大一点就知道了。
家里越来越穷，之前的东西都被父亲拿出去赌了。
母亲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跑去有钱人家当了佣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乔婴不恨母亲，也不恨父亲，但他无法原谅他们两个抛弃自己和妹妹。
第二天一早。
乔婴六点半醒来，来不及吃早饭，从昨天带来的食物堆里面找到一颗烂掉的苹果，将烂的那一半削掉，给妹妹当早餐。
他什么也没吃，匆匆的出了门。
乔婴走到小区楼下，目光呆滞。
催债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他刚抽完一支烟，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男人抬头便看到乔婴，笑着走过来。
“这个月的钱该还了。”
“七号发工资。”
男人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乔婴跑着去上班。
七点四十五进公司，打完卡跑进茶水间，拿了一包公司免费发放的茶包，泡进茶杯里，接满一罐水充饥。
这是他从早上熬到中午一天的能量。
每天都是如此，所以他才会那么消瘦苍白，看着毫无营养。
他刚接完茶水，旁边多了一个人，伸手递来一包面包。
乔婴呆住，失去了反应。
“早，吃面包不，我多买了点。”陶苏晃了晃手上的面包。
见他没有动作，往他怀里一塞，把人挤开自己接热水。
乔婴搂着面包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茶水间来了很多同事，乔婴慌慌张张跑开了。
陶苏笑了笑，拿着杯子回到工位上。
今天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枯燥艰难。
陶苏看着时间，午休时间已到，就趴在桌子上解放双手。
他的工作是打文档，要将那些客户手写的文字转成文档。
客户写的字不好认，他得一个一个的推敲，把错别字修成正确，非常的磨人。
不过他还没忘记正事。
陶苏去公司楼下买了两份午餐，提着米粉上楼，没有在公司里发现乔婴。
问了玫瑰才知道，乔婴为了不让公司同事知道他没钱吃饭，每天都会在午休的时候偷偷跑到天台上去。
陶苏提着米粉来到天台，正好看到乔婴吃着他给的面包。
他推开门，乔婴立马抬起了头，半个面包还塞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卡在口中。
似乎没想到今天会有人上来，僵硬的嚼了嚼嘴里的食物，紧张的绷紧的神经。
陶苏走到他身边坐下，将多买的一份午餐给他。
“请你吃。”
乔婴傻愣愣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牛肉米粉，不知为何鼻子一酸。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的失态，低着头谢过他的好意。
陶苏说：“乔婴，你来公司有两年了吧。”
“嗯……”
乔婴喝了口汤，他好久没有吃过牛肉粉了，记忆里还是小时候吃过，是妈妈带他去的。
这两年。
他在公司里活得小心翼翼，却还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穷苦，嘲讽他身上酸臭的穷苦味，那些像尖刀一样的言语他听到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是乔婴从来没有想过的。
“谢谢你……陶苏……”
乔婴没记错的话，这位同事叫陶苏，比他来的早，算是公司里的老前辈，人缘也比他好。
“客气什么。”陶苏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晚上还要兼职，每天不吃饭的话，身体怎么熬得住。”
乔婴耸了耸鼻子，泪水一颗颗落在碗里。
他没发出声音，淡淡的嗯了一声。
陶苏也没发现对方哭了，以为自己说了冒犯的话，赶紧换了个话题。
“你手头要是不方便的话，这个月和我一起吃饭如何？”
乔婴埋头咕噜咕噜的喝着汤，直到眼泪止住，也没有回答是同意还是拒绝。
陶苏知道，看男主受这个态度，大概是接受了。
短短一个小时过去，员工陆续回到工位上，又开始了下午的艰苦奋战。
吃过午餐的乔婴脸色好了许多，下午的工作难得没有出错，被小组领导夸奖了几句。
这是乔婴第一次被刻薄的领导夸奖，脸蛋红了红，眼神迫切看向陶苏的位置，觉得好运都是他带来的。
一定是的。
乔婴忽然感觉，在公司里也不是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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