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显示 “陆衍” 的名字时,林薇的指尖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陆衍,你到了吗?我在茶室等你,刚煮了你喜欢的陈皮普洱。”
“刚到门口,马上进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轻快,显然是刚处理完工作室的事。
挂了电话,林薇快步走到茶桌旁,重新斟了一杯茶,看着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自从上周三方合作敲定后,两人虽每天通过微信沟通生产细节,却始终没见过面 —— 她特意以 “确认文山三七采购渠道” 为由约他,心里藏着从大学时期就没敢说出口的喜欢。
茶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衍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微凉气息。他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手里拿着改良版清灵丹的配方笔记,看到林薇时,嘴角扬起自然的笑意:“抱歉来晚了,刚才工作室的徒弟问了几个炮制工艺的问题,耽误了一会儿。”
“不晚,茶刚煮好。” 林薇连忙递过茶杯,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笔记上,“这是改良版的配方?上次你说要加健脾益肾的成分,进展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是药材配比还需要调整。” 陆衍在她对面坐下,翻开笔记,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的黄芪用量要是多了会偏燥,少了又达不到效果,我想跟你聊聊恒丰的黄芪品质,看看能不能根据药材等级调整剂量。”
两人就着药材品质和配方细节聊了起来,从黄芪的产地筛选到三七的有效成分检测,再到恒丰种植基地的溯源体系,话题自然而然地延伸,没有半分生疏。林薇听得认真,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 —— 她从小跟着父亲学习药材知识,对各类药材的特性了如指掌,总能精准地捕捉到陆衍话里的关键需求,就像大学时听他在中医药社团分享时那样专注。
不知不觉间,紫砂炉上的陈皮普洱已经煮了两轮,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在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薇看了眼时间,轻声说:“都快十二点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附近有家私房菜,做的药膳很地道,刚好也能聊聊后续药材供应的事。”
陆衍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问问你,恒丰跟李氏医疗的种植基地对接得怎么样了 —— 上次李卫民说可以共享资源,或许能解决文山三七的供应问题。”
林薇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起身收拾好清单和笔记,跟着陆衍走出茶室。两人并肩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两旁的梧桐树叶随风飘落,偶尔有阳光穿过叶隙落在身上,暖得让人想起大学时一起去药材市场调研的午后,那时他们也是这样并肩走着,只是她始终没敢靠近一步。
私房菜馆藏在老街深处,木质门楣上挂着 “本草膳房” 的牌匾,推开木门,里面是雅致的包厢,墙上挂着水墨药材画。服务员递上菜单,林薇熟练地点了几道药膳:黄芪乌鸡汤、当归牛肉粒,还有一道陆衍上次提过喜欢吃的山药莲子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陆衍看着菜单上的山药莲子羹,有些意外。
“上次三方会议结束后,你跟张董聊天时提过一句,说熬夜整理配方时,喜欢煮点山药莲子羹补气血。” 林薇的声音轻轻的,眼神却带着认真,“我想着你最近忙着改良配方,肯定没少熬夜,这道羹刚好能帮你补补 —— 其实大学时你在社团熬夜做药材标本,也总泡山药莲子粥当夜宵,我那时候就记住了。”
陆衍心里猛地一震,他没想到林薇不仅记着自己随口说的话,连大学时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抬眼看向她,刚好对上她的目光,那双杏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像含着多年的星光,让他莫名地有些慌乱,连忙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药膳很快上桌,黄芪乌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林薇盛了一碗递给陆衍:“尝尝这个,里面加了少量党参,补气又不会太燥,很适合这个季节喝。”
陆衍接过汤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他喝了一口,鸡汤醇厚,带着淡淡的药香,味道刚刚好 —— 显然是林薇特意交代过厨师调整过药材用量,就像她总能精准把握他对药材剂量的要求一样。
用餐时,两人聊着合作之外的话题,从各自的成长经历到对中医药的看法,越聊越投机。林薇说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山区收药材的趣事,眼里闪着光:“那时候觉得山里的路好难走,现在回想起来,正是那些经历,让我知道每一味药材都来之不易。大学时听你分享跟着爷爷认药的经历,我特别有共鸣,觉得我们对中医药的想法特别像。”
“我爷爷就是个普通老人,不过特别喜欢中医药。” 陆衍放下筷子,语气带着怀念,“他以前总去中药房帮忙整理药材,时间久了就认得了不少草药,也懂点简单的搭配。他常说‘药材是治病的,可不能马虎’,这句话我一直记着,所以清灵丹的每一步,都不敢随便来。”
林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情愫再也藏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清晰:“陆衍,其实今天约你,不只是为了药材的事。从大学在中医药社团第一次见你,听你讲跟着爷爷认药的故事,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敢说,直到这次合作再见到你,看着你对中医药的执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实在不想再错过了。”
话音落下,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陆衍彻底愣住了,他看着林薇泛红的眼眶和带着期待与紧张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悸动蔓延开来。他想起大学时社团里确实有个总坐在角落听他分享的女生,只是那时候他满心都是跟着爷爷研究草药,从未多想过是谁。
此刻,林薇的表白像一颗石子投进他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记得他多年前的喜好,懂他对中医药的坚持,连对 “认真做事” 的态度都和他如此契合,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心动?
“林薇,我……” 陆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他的脑海里闪过和林薇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这次合作中她对药材的专业,到刚才她提起大学往事时的温柔,再到她记着自己所有喜好的细心…… 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动。
他甚至差点脱口而出 “我也是”,手指都已经微微抬起,想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可就在这时,他想起自己身上的责任 —— 改良清灵丹还在关键阶段,三方合作刚起步,他只是个想把爷爷喜欢的中医药做出点样子的普通人,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精力回应这份多年的感情,更怕耽误了林薇。
理智最终压过了悸动,陆衍缓缓放下手,声音带着歉意:“林薇,对不起,我…… 我还没做好准备。现在合作刚起步,我想先把清灵丹做好,不想因为感情的事分心,也不想耽误你这么多年的等待。”
林薇脸上的期待渐渐褪去,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没关系,是我太着急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你别往心里去,我们还是好朋友,合作也不会受影响,对吗?”
“当然不会。” 陆衍连忙点头,心里却满是愧疚。他看着林薇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的悸动还未平息,甚至有些后悔刚才的拒绝 ——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动,差点就让他忘了自己的普通,只想回应她多年的等待。
用餐结束后,陆衍送林薇回恒丰药材行。车子停在门口,林薇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她转头看向陆衍,眼神带着最后的期待:“陆衍,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影响合作。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如果你以后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
陆衍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只能轻声说:“谢谢你,林薇。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值得最好的人。”
林薇笑了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没有回头。陆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药材行的门口,心里的悸动还在蔓延,刚才差点沦陷的感觉太过清晰,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他坐在车里,拿出手机,翻到和林薇的聊天记录,看着她之前发来的 “注意休息,别熬夜”“明天降温,记得加衣服”,还有讨论药材时她细心标注的 “爷爷以前提过的文山三七产地”,心里一阵酸涩。他知道,刚才的拒绝,不仅是对林薇多年等待的辜负,也是对自己心动的逃避。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恒丰药材行,陆衍却没有回工作室,而是朝着爷爷生前常去的中药房方向开去。他想在那个满是草药香的地方静一静,也想问问自己,普通的他,到底能不能接住这份藏了多年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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