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烂尾楼的钢筋水泥骨架拉出长长的阴影,也为这场持续了四十八小时、惊心动魄的追凶之旅画上了一个休止符。尽管过程充满了血腥、扭曲与人性的挣扎,但一个不容置疑的好消息是——这起恶性连环案件,终于在龙傲天立下的“两天”军令状期限内,成功告破!
“龙牙特案组”这个名字,用一场硬仗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能力。之前笼罩在团队上空那“可能被解散”的阴云,此刻终于被驱散。他们用不眠不休的奋战、缜密的推理和关键时刻的果敢,保住了这支新生的尖刀队伍。
刑警队长林子风大步穿过忙碌的现场,来到了被探员们围在中央的龙傲天面前。他用力拍了拍龙傲天的肩膀,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赞许和如释重负的神情。
“傲天,你们这次……干得漂亮!” 林子风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顶住压力,厘清这么复杂的案情,把凶手揪出来……没有给‘龙牙’这块牌子丢人!好样的!”
他的目光随即扫过龙傲天身后那些年轻的组员们——龙啸天虽然强撑着站得笔直,但眼里的血丝和浓重的黑眼圈昭示着极限的疲惫;王文锋靠在墙边,习惯性警惕的目光也难掩倦色;张晨更是几乎要靠着器材箱睡着;就连刚刚赶到的林云、李天,脸上也带着连续奔波后的风尘与憔悴。
看着这一张张年轻却写满透支的脸,林子风这位硬汉队长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一阵强烈的心疼。这些年轻人,把所有的精力和热血都倾注到了案子里,几乎是在燃烧自己。
他虽然与特案组里的一些人还不算特别熟悉,但他从每一个人身上,都清晰地看到了那种为了追寻真相而不屈不挠的毅力,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正是这种精神,支撑他们突破了重重迷雾。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也看到了这支队伍未来的希望。
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句最简单,却也最体贴的命令。林子风的语气放缓,带着长辈般的关怀:“这里后续的收尾工作交给其他人。你们……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别想,先睡一觉。”
听到这句话,龙傲天紧绷了四十八小时的神经,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松懈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莫名的酸涩,对着林子风敬了一个礼,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但依旧清晰:
“谢谢队长!”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话,只是转过身,对着或坐或站的组员们,挥了挥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任务完成后的松弛:
“走了,兄弟们,收队……回去睡觉。”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如释重负的沉默。特案组的成员们互相搀扶着,或独自拖着沉重却轻快了的脚步,跟着龙傲天,缓缓走向楼下的车辆。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很长,疲惫,却带着胜利者独有的、沉默的尊严。
属于“龙牙”的故事,这惊心动魄的第一章,终于翻页了。而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养精蓄锐之后,再次启程。
返回警局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几位组员难以抑制的、沉重的呼吸声。连续几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早已将他们的精力榨取得一滴不剩,此刻紧绷的弦骤然松弛,排山倒海的疲惫感席卷了每一个人,连思维都变得迟缓起来。
在一个临近医院的十字路口,龙傲天却轻轻拍了拍驾驶座。“靠边停一下,我在这里下。”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哥,你不一起回去?”开车的龙啸天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问道。
“你们先回,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龙傲天没有多解释,只是拉开车门,融入了街边的人流。
其他几人确实已无暇多想,透支的身体和大脑此刻只有一个最原始的渴望——睡觉。车辆重新汇入车流,朝着警局方向驶去。
龙傲天独自站在街头,晚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沉重。他所说的“有事”,目的地非常明确——高丽所在的市第一医院。
这一路上,乃至在破案过程中最紧张的关头,高丽脸色苍白、虚浮无力的样子,总会不时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对于高丽因接触二楼不明化学品而中毒住院,龙傲天内心深处始终梗着一根刺,充满了难以释怀的愧疚。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连夜进入那栋房子……”
“如果不是我让她守在门口……”
“如果我能更早意识到二楼的风险……”
这些“如果”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他固执地认为,自己作为现场指挥,才是导致高丽陷入如此险境的始作俑者。这份自责,甚至比破案的压力更让他感到沉重。
他就这样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带着一身案发现场的尘嚣与疲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住院部,来到了高丽病房的门口。
房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柔和的灯光。龙傲天停下脚步,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向里望去。
他看到高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比平时苍白许多,平日里那双锐利冷静的眼睛此刻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手背上打着点滴,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地输入她的血管。病床边的监护仪器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滴滴”声,更衬得房间格外安静。
而在病床旁,方欣正守在那里。她似乎也累极了,用手支着额头,正在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但姿势却依然保持着警觉,仿佛随时会被惊醒。
看到这一幕——虚弱的战友和悉心照看的同伴,龙傲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五味杂陈。欣慰、愧疚、心疼……种种情绪翻涌而上,堵在他的喉咙口。
他伸出的手,在触碰到门把的前一刻,又缓缓垂了下来。他该说什么?道歉吗?在战友用健康换来的成果面前,道歉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安慰吗?他似乎又没有这个资格。
最终,他所有的言语和情绪,都化为了无声的行动。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像一个沉默的哨兵,又像一个做错了事不知如何面对的孩子,只是借着门缝那一道光,默默地、久久地凝望着…… 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安稳,也分担一丝她的痛苦。走廊清冷的灯光,将他疲惫而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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