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相片，那抹殷红。床头柜上的台灯光线柔和，却将一切罪恶照得清晰无比。
李枫桥的大脑已经不是宕机，而是像一台被瞬间烧毁的主机，冒着浓烟，只剩下警报的嗡鸣。
林优雪，林优沐的双胞胎姐姐。
他成了他最鄙视的人渣——赵鹏飞。
他猛地起身，身体踉跄着退后，直到后腰狠狠撞在了墙壁上。那份疼痛，远不如他心底的恶心和恐惧。
“啊——！”
一声极致的、非人的尖叫，从李优雪的喉咙里爆发。
她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焦距，她看清了李枫桥，看清了这个站在光影中如同恶鬼的男人。
她没有骂，没有哭，甚至没有挣扎。她只是像一只被扔在雪地里的雏鸟，拼命地、绝望地蜷缩起来，用床单包裹住自己，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那是纯粹的、灵魂被碾碎后的恐惧。
这眼神。
比秦雨墨被强暴后的绝望更甚，因为秦雨墨有恨，而眼前这个女人，连恨都还来不及学会。
“不……不是我……”
李枫桥想解释。他那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想说他认错人了，他想说他是被药物烧坏了，他想说他是个好人。
但他能说什么？他此刻站在那里，就是最血淋淋的证据。
他那只魔术师般的手，此刻就像沾满了粪便，他看着它，只觉得恶心，屈辱，想把它生生剁掉。
强J犯！
这三个字像毒咒一样，瞬间击穿了李枫桥所有的自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信念。
他一直以玩家自居，他蔑视高粱，鄙视祁厅长，看不起赵鹏飞，他觉得自己虽然脏在会所，但干净在心底。
而现在，他比所有人都脏。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J犯。
“呕——！”
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水，混着那三颗药片的残渣猛地冲出喉咙。李枫桥再也忍不住他跪在了地上，对着那张昂贵的羊毛地毯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吐的不是胃里的东西。他吐的是他最后可怜的不值一提的尊严。
左臂的痛感再次爆发，比之前强烈百倍。李枫桥甚至能听到自己断裂的神经在哀嚎，但他已经麻木了。
他双手抱头，跪在地毯上，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这不是忏悔。这是精神崩溃。
他那根紧绷了一整晚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想到了林优沐那个毒后。当她知道自己最恨的男人，毁掉了她最珍视的白月光姐姐时……这个后果。李枫桥甚至不敢去想象。
他不能待在这里。他在这里多待一秒，就是对林优雪多一秒的凌迟。
他用那只完好的右手，狠狠地撑住地面，狼狈地站了起来。他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床上那个女人，那份愧疚和罪孽，已经将他彻底淹没。
逃！必须逃！
他像一团黑色的影子，猛地撞开了房门，冲出了这间“听雪茶馆”。
院子，走廊，大门。
他像一只被猎犬追杀的疯狗，根本不敢回头。
“砰！”
他撞开了那扇黄铜锁的大门，整个人摔倒在了小巷的青石板上。
凌晨五点半。东方已经泛白。空气冰冷得像刀子，狠狠地割着他那通红的眼球。
他瘫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息。他那张苍白的脸，此刻丑陋得像一个被丢弃的泥偶。
他自由了。他从汉东宾馆逃了出来。他从祁厅长的追杀中逃了出来。他从权力的棋局中逃了出来。
但他的灵魂，被永远囚禁了。
李枫桥缓缓地抬起头，他看着那破晓的天光，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荒诞的、绝望的笑容。
他那只被药物麻痹的左臂，此刻已经疼到彻底麻木，像一根面条一样垂在那里。
他掏出了车载电话。他要打给一个人。一个同样背负着罪恶，却又掌控着一切的人。
“林……林优沐。”他的声音沙哑得像一块砂纸在摩擦。
“校长。”
“恭喜你。”
“你，赢了。”
“嗡——！”
电话的另一端，林优沐正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在观澜公馆的浴室里，准备迎接她新生的一天。
她以为是李白天打来的，她的投诚成功了。
她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慵懒和胜利的娇喘：“喂？小白脸，想我了？”
“林优沐。”李枫桥的声音冰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风，瞬间穿透了她的耳膜。
“别叫我小白脸。”
“你那张照片上的姐姐。”
“她叫，林优雪。”
“你，在说什么？”林优沐的声音瞬间凝固。
“我去了你的茶馆。”
李枫桥一字一顿，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向了电话的另一端。
“她，流血了。”
“轰隆——！”
这一句话，比祁厅长带着一百个猎犬杀上门，都更具毁灭性。
林优沐的血液，在一秒内彻底冻结。
她那只拿着电话的手，猛地一松！
手机砸在了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瘆人的脆响。
她那双妖精般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极致疯狂不可置信的扭曲！
她的姐姐！她唯一干净禁地！被毁了？！被谁？！被李枫桥！
那个被她羞辱，被她掌控，被她差点杀死的……小白脸？！
“李枫桥！！！”
一声比野兽更凄厉的尖叫，从观澜公馆的浴室内爆发！
她，疯了。
她猛地冲出浴室，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拿起桌上的高脚杯，狠狠砸向墙面！
“砰！”碎片四溅！
她抓起了剪刀，对着镜子里那个美艳绝伦的自己，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嘶吼！
嫉妒。羞辱。和对姐姐被玷污的滔天怒火！
这三种情绪，在这一秒，彻底引爆！
她那张妖精般的脸，瞬间扭曲成了最可怕的，复仇女神！
“李枫桥！”
“我tmd要你死！”
李枫桥，在巷子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那声能震碎耳膜的尖叫。
他笑了。他那被药物和罪孽烧毁的大脑，在这一刻反而获得了一种变态的平静。
他成功了。他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辆奥迪A6L。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玩家他是猎物。
他给自己点燃了整个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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