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暗涌
望海城矗立在晨雾中,灰白色的城墙被海风侵蚀出斑驳痕迹。作为前朝最重要的海贸枢纽,这里本该是千帆竞发的繁华景象,此刻却透着诡异的寂静。
澜兽靠近港口时,海青云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他琉璃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指向码头上几面不起眼的火焰纹旗。
拜火教圣旗。海青云声音带着深海般的寒意,他们竟敢将旗帜插在望海城头。
萧寒重剑微侧,将沈清弦护在身后。他注意到码头上往来的商贩都低着头,脚步匆忙,几个佩戴弯刀的西域人正大摇大摆地巡视,俨然已是此地主人。
情况不对。云娘包扎着臂上的伤口,低声道:听雨楼在望海城经营数十年,从不会让外来势力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一队黑衣武士快步从城门走出,为首的是个戴着金丝腰带的壮汉。他目光扫过海青云和澜兽,最后落在沈清弦身上,嘴角咧开一个贪婪的笑容。
奉教主令,恭迎凤血传承者。他操着生硬的汉语,右手按在胸前行礼,动作却充满挑衅,望海城已备好圣坛,请姑娘随我等前往。
沈清弦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些人的眼神让她想起皇陵中那些影卫,却更加狂热,仿佛盯着猎物的饿狼。
萧寒重剑横挡在前,声音如冰:让路。
金带壮汉笑容不变,拍了拍手。城墙垛口突然立起数十名弓箭手,箭尖都裹着浸油的布条,燃着幽蓝火焰。
教主有令,若不能恭请凤血,便以火雨焚城。他歪头看着萧寒,听说中原侠士最重仁义,不知可愿看这满城百姓陪葬?
海青云冷哼一声,手中海螺发出低沉嗡鸣。港口海水突然翻涌,数十名鲛人战士破水而出,手中握着以珊瑚和水晶打造的长矛。
拜火教是要与我南海开战?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赤莲圣使
就在双方对峙时,城门内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一个穿着赤红纱丽的女子款步走出,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眼深邃,额间缀着火焰形状的红宝石,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银铃便发出蛊惑人心的声响。
不得无礼。女子声音酥软,却让所有拜火教徒齐齐跪地。她目光掠过海青云,在萧寒身上停留一瞬,最后定格在沈清弦脸上。
小女子赤莲,拜火教圣使。她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如舞蹈,惊扰各位实非得已。只是我教大祭司夜观天象,得知凤血传承者将经此地,特命我等在此恭候。
她轻轻抬手,指向城内最高的建筑——一座穹顶上竖着新月标志的清真寺,此刻却被挂上了拜火教的火焰幡。
涅盘之仪需至阳之力,我教的圣火本源,或许比苍龙之气更适合引导凤血。赤莲笑容妩媚,话锋却如刀,毕竟,段世子此刻自身难保,不是吗?
沈清弦心头一紧:你们把段逸怎么了?
姑娘放心,段世子武功高强,又有听雨楼相助,暂时无恙。赤莲把玩着腕间金镯,只是赵构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他们能否脱身还是未知。而姑娘的涅盘之期......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萧寒重剑微震,剑气在地面划出深痕:你们如何知道涅盘之事?
赤莲轻笑,指尖跃动着一簇妖异的火苗:拜火教传承千年,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比如......她突然看向沈清弦,姑娘最近是否常觉心口灼痛,视线偶尔泛金?那是凤血反噬的先兆。
沈清弦脸色微白。这些症状她只当是劳累所致,连萧寒都未曾告知。
海青云突然开口:圣火暴烈,与凤血相冲。你们这是在引她赴死。
寻常凤血自然如此。赤莲指尖火苗突然变成瑰丽的七彩之色,但若是融合了七彩琉璃火的圣火本源呢?
看到那火焰的瞬间,沈清弦体内的凤血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让她险些迈步向前。
萧寒立即察觉她的异常,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清弦!
赤莲满意地收起火焰:看来凤血已经做出选择。姑娘,随我走吧,除非你想看这座城......她手指轻弹,一支火箭嗖地射向城中民居!
住手!沈清弦失声惊呼。
几乎同时,萧寒重剑挥出,剑气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击碎火箭。
赤莲不怒反笑:好剑法。不过......她突然拍手三下。
城墙四周突然升起数十个冒着黑烟的陶罐,刺鼻的火油味弥漫开来。
一炷香。赤莲取出一个沙漏倒置,时间到若还不答应,望海城就会变成火海。
她转身走向城门,红纱在晨光中如血飘扬。
姑娘是救一人,还是救一城,自行抉择。
凤焰初现
沙漏无声流逝,每一粒沙落下都敲击在众人心头。
云娘焦急地看向萧寒:萧大侠,不能答应!拜火教狼子野心,他们定是想利用沈姑娘的血脉!
海青云也沉声道:七彩琉璃火确实能暂时压制凤血反噬,但那是饮鸩止渴。一旦依赖此火,终身都将受制于拜火教。
沈清弦望着城中升起的缕缕炊烟,隐约可见孩童在街巷奔跑的身影。她想起慕容霜跃下高台时的决绝,想起灵素婆婆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段逸离开时那个的承诺。
我去。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坚定。
萧寒猛地转头:清弦!
我不能用一城百姓的性命赌他们的仁慈。沈清弦望着他,眼中含着泪,却带着笑,而且,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来救我,就像从前每一次一样。
她向前迈出一步,体内凤血似乎感受到她的决心,那股灼热的力量再次流转。这一次,她没有抗拒,而是尝试着去引导。
赤莲站在城门口,笑容得意:聪明的选择。
就在沈清弦即将走入城门时,异变突生!
一支响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赤莲发髻,将她钉在城门上!箭尾白羽剧烈颤动。
什么人?!拜火教徒纷纷拔刀。
只见长街尽头,墨尘手持长弓而立,身后是伤痕累累的段逸和兀术。段逸玉冠碎裂,白衣染血,却依旧挺直脊背,手中龙纹玉佩散发着温润青光。
抱歉,来晚了。段逸看向沈清弦,笑容疲惫却温柔。
赤莲拔出箭矢,散乱的长发下眼神狰狞:段世子真是命大,居然能从京城天牢逃出来。
托你的福。段逸擦去嘴角血迹,若不是你们拜火教在京城制造混乱,我们也没机会脱身。
萧寒重剑一震,瞬间来到沈清弦身边:
想走?赤莲尖啸,所有拜火教徒同时点燃火箭,那就一起葬身火海吧!
漫天火雨倾泻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弦体内凤血彻底爆发!赤红光晕冲天而起,在她周身形成一道火焰屏障,落下的火箭竟被尽数焚毁!
这是......赤莲震惊地瞪大眼,凤焰护体?不可能!没有龙气引导,她怎么可能自主觉醒凤焰?
沈清弦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掌心跃动的赤金火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
段逸趁机将龙纹玉佩抛向空中,苍龙之气化作青色光罩护住众人:快出城!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冷眼旁观的海青云,正死死盯着沈清弦掌心的火焰,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归途迷雾
众人且战且退,在鲛人族的接应下终于冲出望海城。
郊外密林中,段逸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吐血。萧寒立即运功为他疗伤,发现他体内经脉多处受损,显然经历了恶战。
京城情况如何?云娘急切地问。
墨尘脸色凝重:赵构与拜火教勾结,假借谋反之名软禁镇南王,实则是想逼段世子就范,用苍龙之气为他们开启某个秘境。我们救出镇南王后兵分两路,他们往大理方向去了。
沈清弦正在为受伤的听雨楼弟子包扎,闻言抬头:拜火教到底想要什么?
一直沉默的海青云突然开口:他们要的不是凤血,而是完整的涅盘之力。他指着沈清弦掌心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火焰,七彩琉璃火乃至阴之火,需要至阳的凤血为引才能蜕变成真正的涅盘圣火
段逸调息片刻,虚弱地说:他们在找前朝留在南海的炎帝祭坛,想用涅盘之力唤醒某个沉睡的存在。
萧寒突然想到什么,目光锐利地看向海青云:王子似乎对拜火教很是了解?
海青云坦然迎上他的视线:拜火教曾想夺取我族圣物海心焰,自然要多加防范。他话锋一转,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归墟。拜火教既然现身,说明他们已经在打涅盘之仪的主意。
众人都沉默下来。前有归墟险境,后有拜火教追兵,而段逸重伤未愈,沈清弦的凤血又开始不稳定。
沈清弦走到段逸身边,将一股温和的凤血之力渡入他体内。苍龙之气与凤血相遇,发出悦耳的共鸣,段逸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你的伤需要静养。她轻声道,不如......
不行。段逸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坚定,涅盘之仪必须我们二人合力。况且......他苦笑着看向萧寒,有人不会同意我缺席的。
萧寒抱剑而立,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海青云望着三人互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海螺上的纹路。许久,他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或许有个办法,能暂时稳住凤血,争取时间。
所有人都看向他。
鲛人族圣地珊瑚林中有一眼月华泉,能平衡血脉之力。海青云说道,但那里是族中禁地,需要经过长老会同意。
一直安静旁听的兀术突然挠头:俺听说你们鲛人最重规矩,能让外人进禁地?
海青云露出神秘的微笑:寻常自然不行。但若是为救治身怀凤血的天命之女,又另当别论。
他转向沈清弦,单膝跪地行了个郑重的鲛人族礼节:
只是在此之前,需要确认沈姑娘的身份。根据鲛人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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