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盛时,巴图带着达杰与阿瑶牵马出了白马骑兵队驻地。踏风似乎知晓此行重要,迈着沉稳的步伐,雪白的鬃毛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棕雪紧随其后,不时甩动尾巴驱赶蚊虫,小马驹则蹦蹦跳跳地跟在母马身侧,偶尔低头啃食路边的青草,惹得阿瑶不时回头叮嘱,生怕它掉队。
从骑兵队驻地到大将军府需穿过三条主街,沿途的景象与城外截然不同。主街宽达两丈,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的伙计站在门口招揽客人,手中的布匹色彩鲜亮;粮店的柜台后堆着鼓鼓的粮袋,空气中弥漫着麦香;铁匠铺内传来 “叮叮当当” 的打铁声,火星从门缝中溅出,落在地面上转瞬即逝。
“没想到蓟城这般热闹,比河西的张掖城还要繁华几分。” 阿瑶勒住棕雪的缰绳,目光扫过一家卖糖人的小摊,摊主正用糖稀勾勒出一匹骏马的形状,引得几个孩童围在一旁欢呼。她想起在白马部落时,只有节日才会有这样热闹的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巴图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勒住战马的缰绳,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岗哨:“蓟城是燕云的门户,商旅往来频繁,自然热闹些。只是这热闹背后,是无数士兵在边境守着,不然匈奴人早就打进来了。你们看那岗哨,是蓟城卫的流动哨,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换防一次,连夜间都不间断。”
达杰顺着巴图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岗哨由两名士兵把守,身着玄铁铠甲,腰间佩着环首刀,手中长枪斜指地面,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岗哨旁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查验路引” 四个字,显然是为防止不明身份之人混入城内。
“难怪沿途没见到流民,原来蓟城的管控这么严。” 达杰轻声说道,想起在河西走廊时,随处可见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流民,心中不禁感叹 —— 蓟城能有这般安宁,全靠沈大将军治军严明,士兵们恪尽职守。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第二条主街时,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红色铠甲的士兵正列队行进,约有五十人,每人手中握着长戟,步伐整齐划一,铠甲碰撞发出 “铿锵” 的声响,引得路边行人纷纷驻足避让,眼神中带着敬畏。
“这是蓟城卫的步兵队,正在进行日常巡逻。” 巴图压低声音解释道,“沈大将军定下规矩,蓟城每日需有三队步兵、两队骑兵轮流巡逻,确保城内安全。尤其是近期匈奴人袭扰边境,巡逻的频次又增加了一倍。”
达杰仔细观察着步兵队 —— 士兵们的铠甲虽不如白马骑兵队的精良,却也保养得极好,甲片之间的缝隙紧密,手中的长戟打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常操练。队伍最前方的校尉腰间挂着一面令牌,令牌上的 “蓟城卫” 三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目光锐利,不时扫视着街道两侧,没有丝毫松懈。
步兵队经过时,巴图微微颔首致意,校尉也勒住马缰绳,对着巴图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继续带队前行。阿瑶看着这一幕,小声对达杰说:“没想到军队里的规矩这么多,连巡逻时都这么严肃。”
“规矩多才能有纪律,有纪律才能打胜仗。” 达杰回应道,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 —— 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就像没有根的草木,风一吹就倒。他看着步兵队远去的背影,心中对白马骑兵队又多了几分向往,渴望早日成为其中的一员,为守护边境贡献力量。
穿过第三条主街后,街道两侧的商铺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整齐的官署建筑。官署的大门大多挂着匾额,上面写着 “蓟城府衙”“军需司”“兵械库” 等字样,门口的卫兵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精锐,身着厚重的玄铁铠甲,手中的长枪换成了弩箭,腰间还别着短刀,显然是为防备突发状况。
“前面就是大将军府的范围了,再过一条街就能到府门。” 巴图勒住战马,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路口说道。达杰与阿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隐约能看到路口处设有岗哨,岗哨旁竖着一面绣着 “沈” 字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走近路口岗哨时,两名卫兵立刻上前阻拦,手中的弩箭微微抬起,语气严肃:“来者何人?请出示路引!”
巴图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 —— 那是白马骑兵队总都尉的令牌,青铜质地,正面刻着一匹奔腾的白马,背面刻着 “巴图” 二字。“白马骑兵队总都尉巴图,奉沈大将军之意,带两位客人前往大将军府,有要事禀报。”
卫兵接过令牌仔细查验,又看了看达杰与阿瑶,确认无误后才将令牌还给巴图,侧身让开道路:“原来是巴图都尉,失礼了。请随我们来,府内已接到通报,会有人引导你们前往府门。”
说完,一名卫兵翻身上马,示意三人跟上,然后朝着大将军府的方向策马而去。巴图、达杰与阿瑶也连忙上马,跟在卫兵身后。沿途不时能看到身着铠甲的士兵在巡逻,他们看到巴图后,都纷纷立正行礼,巴图则点头致意,继续前行。
大约一刻钟后,前方出现一座宏伟的建筑 —— 正是大将军府。府门高达三丈,由坚硬的楠木制成,门上镶嵌着铜钉,每颗铜钉都有拳头大小,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 “大将军府” 四个鎏金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府门两侧各站着四名卫兵,身着黑色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手中握着长戟,戟尖泛着寒光,比之前见到的任何卫兵都要精锐。
府门内侧的广场上,整齐地停放着几辆马车,马车的车厢上印着 “大将军府” 的标识,显然是用来接送官员的。广场四周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树下摆放着石凳,供卫兵休息。
引导的卫兵将三人带到府门前,对着门口的卫兵说道:“这是白马骑兵队的巴图都尉,带客人来见沈大将军,已接到通报。”
门口的卫兵都尉上前一步,对着巴图行了一个军礼:“巴图都尉一路辛苦,府内已备好茶水,还请随我来,我带三位前往偏厅等候。沈大将军正在处理公务,待处理完毕后,自会召见三位。”
巴图点头:“有劳都尉。” 然后对达杰与阿瑶说:“咱们先去偏厅等候,不要急躁,沈大将军处理完公务,自会见咱们。”
达杰与阿瑶齐声应道:“是,都尉!”
卫兵都尉示意三人牵着马匹跟在身后,然后转身走进府门。府内的景象比府门外更加壮观 —— 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从府门一直延伸到深处,路两旁种着整齐的柏树,柏树之间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上印着 “沈” 字。石板路两侧是碧绿的草坪,草坪上点缀着一些假山和喷泉,喷泉喷出的水柱在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落入下方的池塘中,溅起层层涟漪,池塘里的锦鲤在水中游弋,显得格外悠闲。
沿途不时能看到身着青色长衫的仆役在忙碌,他们看到巴图与卫兵都尉后,都纷纷侧身让路,躬身行礼。达杰与阿瑶跟在身后,目光不敢随意张望,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府内的景象 —— 假山的造型奇特,喷泉的水流清澈,池塘的锦鲤灵动,处处透着精致,与军营的肃穆截然不同。
走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座精致的偏厅。偏厅的屋顶覆盖着青色的瓦片,屋檐下悬挂着风铃,微风一吹,风铃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格外悦耳。偏厅门口站着两名侍女,身着青色长裙,看到三人后,连忙躬身行礼:“巴图都尉,两位客人,里面请,茶水已经备好。”
卫兵都尉将三人带到偏厅门口,说道:“三位在此等候,若有需要,可吩咐侍女。沈大将军处理完公务后,我会立刻前来通报。”
巴图点头:“多谢都尉。”
卫兵都尉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侍女推开偏厅的门,做了一个 “请” 的手势:“巴图都尉,两位客人,请进。”
巴图、达杰与阿瑶牵着马匹走进偏厅 —— 偏厅内的空间宽敞,地面铺着羊毛地毯,隔绝了外界的寒气。厅内摆放着几张梨花木桌椅,桌上铺着青色的桌布,摆放着茶具和点心。墙角处放着一个火炉,炉内燃烧着木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让整个偏厅都暖意融融。
“三位请坐,我这就为三位倒茶。” 一名侍女说道,然后快步走到桌旁,提起茶壶,为三人倒上茶水。茶水是碧螺春,色泽碧绿,香气清新,倒入杯中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巴图在主位坐下,达杰与阿瑶则在两侧的椅子上坐下。阿瑶轻轻抚摸着小马驹的脑袋,小马驹似乎也感受到了温暖,乖巧地趴在她脚边,闭上眼睛休息。达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甘甜,带着淡淡的清香,瞬间驱散了一路的疲惫。
“没想到大将军府的偏厅都这么精致,连茶水都这么好喝。” 阿瑶小声说道,目光扫过墙上的字画 —— 那是一幅山水画,画中描绘的是祁连山的景色,山峰巍峨,河流蜿蜒,与白马部落附近的祁连山一模一样,看得她心中泛起一丝乡愁。
巴图顺着阿瑶的目光望去,笑着说道:“这幅画是沈大将军亲手所画,他年轻时曾去过祁连山,对那里的景色念念不忘,时常说祁连山是天下最美的山。”
达杰闻言,心中一动 —— 原来沈大将军也去过祁连山,说不定还见过父亲。他看着画中的祁连山,想起父亲战死的地方,眼眶微微泛红,连忙端起茶杯,掩饰住情绪。
就在这时,偏厅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侍女快步走进来,躬身说道:“巴图都尉,三位客人,沈大将军已处理完公务,请三位前往书房见驾。”
巴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对达杰与阿瑶说:“咱们走吧,记住我之前教你们的礼仪,不要出错。”
达杰与阿瑶连忙站起身,阿瑶轻轻拍了拍小马驹的脑袋,示意它乖乖待在偏厅,然后跟着巴图,在侍女的引导下,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偏厅外的阳光正好,石板路上的柏树投下斑驳的阴影,远处传来士兵训练的呐喊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却又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 达杰知道,接下来见到沈大将军,是他实现目标的关键一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坚持下去,为父亲报仇,为白马部落的族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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