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潭底的风裹着股清苦的龙涎味，吹得神目纹轮上的蓝光晃成碎星。三具青铜沉棺完全敞着口，像三张张着嘴的空匣子——棺里没有尸骸，只有棺底嵌着的禹王鼎残片，淡蓝光晕顺着棺壁爬上来，把血藤残段逼得蜷缩在岩缝里，像晒焦的蛇。
闻人瑨蹲在中央沉棺旁，指尖抚过神目纹轮的蛇信纹。纹轮刚沾到他的血，轮心的禹王鼎残片就“嗡”地震起来，吸饱了血珠，泛出更亮的蓝。“成了。”他抬头，左腕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纹轮上晕开小红点，“守龙人血脉能激活残片的‘引龙咒’——当年我爷爷说过，召螭龙得用活血祭，比古玩店修复古玉还讲究，差一点都引不来。”
雷鸣靠在沉棺上，左掌的烙印已经褪成淡灰，尸毒像被抽走了筋骨，只剩点残余的疼。他看着闻人瑨手里的残片，喉咙动了动：“你早说要做这个，我刚才就不会拼命引龙纹过载。”温明玉蹲在他旁边，笔记本摊在膝盖上，笔尖飞快记着：“尸毒浓度下降了73%，龙气在中和藤里的信息素——这残片的能量比骨笛强十倍。”她的耳衄还没好，指尖沾着血，在纸上晕开个小团，“刚才螭龙的虚影从潭底腾起来时，我测到潭水的震频变了，和卷一的星图吻合。”
闻人瑨没接话，他把纹轮按在残片上，指尖结了个古印——那是卷一里从守龙人碑文拓下来的“召龙印”。纹轮的蓝光突然暴涨，裹着残片往潭底沉去。下一秒，水面炸起丈高的浪，一条淡蓝色的虚影从潭底钻出来——龙头有十米长，鳞片泛着瓷光，龙须飘在水里像细长的丝，龙睛是两抹跳动的星火。
“螭龙！”温明玉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她盯着虚影的爪子——每片龙鳞上都刻着禹王鼎的纹路，和残片一模一样。“这能量…比之前强了三倍！”
螭龙的眼睛扫过三人，然后张开嘴，对着三具沉棺咬了下去。没有声音，没有血，沉棺就像被揉皱的纸，“唰”地缩成一团蓝光，被螭龙吞进了肚子。缠绕在岩壁上的血藤突然疯了似的往回缩，藤尖的毒囊“啪嗒啪嗒”掉进水里，溅起的绿液瞬间被龙气蒸腾成白雾。
“藤毒散了！”雷鸣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之前的头痛像被人敲碎了，“我能感觉到…龙气在冲散我脑子里的尸毒。”他盯着棺底的方向，突然瞳孔缩了缩，“你们看！棺底有东西！”
三人凑过去，沉棺底部的禹王鼎残片旁边，嵌着九枚青铜铃——铃身刻着九头蛇纹，铃舌是细长的铜丝，呈九宫排列。温明玉的笔记本“唰”地翻到最后一页，笔尖戳着纸：“九枚铃对应九头蛇的九个头，是控藤的‘生物控制器’！之前雷鸣失控时听见的铃响，肯定是九幽会远程摇铃，放大烙印的怨气！”她抬头，眼里闪着光，“破坏铃阵就能反制藤，这比骨笛管用一百倍！”
“不止。”雷鸣摸着其中一枚铃，指尖沾到铃身上的铜绿，“我失控时，感觉有东西在扯我的意识…就是这铃阵。九幽会用它把我的尸毒和烙印绑在一起，让我变成活的控藤器。”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幸亏你们召了螭龙…不然我现在已经不是我了。”
螭龙的虚影在潭底转了个圈，龙嘴对着天空，吐出一道蓝光——光里浮着几个古篆字：西南巽位。闻人瑨赶紧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了三圈，最后停在西南方向：“是生门坐标！和卷一的星图、神目纹轮的龙气都吻合…第四卷要去三星堆，这就是路！”
“想跑？”岩壁后传来九幽会的喊叫声，一枚炸药扔过来，“轰”地炸在水面。但炸药的冲击波刚碰到螭龙的龙气，就像撞在棉花上，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没用！”温明玉喊，“龙气能挡所有物理攻击！”
螭龙又吐出一道蓝光，这次是串坐标数字。闻人瑨记在笔记本上，抬头时螭龙已经转身，往潭底沉去。虚影消散前，龙睛扫过三人，像在说“走吧”。
“它走了？”雷鸣看着平静下来的潭水，“但毒被镇住了？”温明玉蹲下来，用试管接了点潭水，放在显微镜下看：“藤毒的dNA被龙气打乱了，现在潭水比矿泉水还干净。”她把试管塞进背包，“这地方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还多。”
三人顺着西南方向往潭边走。潭水已经没了毒雾，阳光透过溶洞顶部的缝隙照进来，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闻人瑨握着神目纹轮和禹王鼎残片，轮心的蓝光还亮着：“残片得带走…后续能召螭龙实体化，比任何武器都管用。”雷鸣摸着左臂的朱砂线，已经褪成了淡粉：“我的烙印还没好…但至少不用怕失控了。”温明玉背着背包，里面装着青铜铃的草图和坐标：“这铃阵的频率我记下来了…第四卷能用来反制九幽会的藤。”
远处传来九幽会的脚步声，但这次他们没敢靠近。三人走到溶洞入口，回头看了眼潭底的沉棺——青铜铃阵还嵌在棺底，像某种等待被唤醒的秘密。闻人瑨笑了笑：“下次再来，我要带把洛阳铲，把这沉棺区的底挖穿。”雷鸣接话：“我带军工铲，给你当辅助。”温明玉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不能有点正形？先想想怎么解雷鸣的烙印！”
阳光越发明亮，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顺着生门坐标的方向走，身后是潭底的龙气，是青铜铃的秘密，是九幽会的窥视。但至少现在，他们知道要去哪——西南巽位，三星堆，那里有禹王鼎的本体，有解烙印的方法，有更宏大的秘密在等着他们。
风里飘来股熟悉的味道，是青铜的锈味，是龙涎的苦味，是属于他们的冒险的味道。三人加快脚步，往光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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