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的晨光刚漫过水面,把岸边的芦苇染成金红色。
吕玲绮蹲在河滩上,正拿着块细砂纸打磨方天画戟,戟尖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昨夜里行宫的烛火亮到很晚,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总能想起桥头那抹玄铁枪的影子,直到天快亮才迷糊睡着。
“嚓嚓”的打磨声里,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吕玲绮抬头,见刘禅正站在几步外,手里攥着个锦盒,指尖捏得发白,竟比昨日跟她比枪时还要紧张。晨风吹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悬着的玄铁枪穗,穗子上的铜铃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声响。
“早。”刘禅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发涩。他走到吕玲绮身边蹲下,见她手里的方天画戟已打磨得寒光闪闪,忍不住赞道:“好手艺,比军营里的铁匠磨得还亮。”
吕玲绮把戟往旁边挪了挪,没接话,耳根却悄悄红了。她能感觉到刘禅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那是昨日比武时被枪杆硌出的红痕,此刻在晨光下格外显眼。
刘禅深吸口气,打开手里的锦盒。里面躺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朵含苞的玉兰,玉质温润,最特别的是簪尾,竟用细刀刻着个小小的“玲”字,笔画间还带着点新刻的毛边。
“这个,给你。”他把玉簪递过去,指尖微微发颤,“我知你心里仍有芥蒂,毕竟……当年的事,总绕不开。但我向你保证,此生定不负你。”
吕玲绮的手指碰了碰玉簪,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捏着簪子,忽然想起父亲吕布临死前的眼神,想起流浪时听人说“刘备之子懦弱无能”,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他会为救孩童不顾安危,会为流民散尽钱财,会在枪尖留三分情面,哪里有半分懦弱?
“吕家旧部,朕会尽数召回。”刘禅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们散落各地的,朕派人寻回来;愿意归隐的,朕赐田宅银两;想继续从军的,朕委以重任。你若愿,便留下做朕的妃嫔,往后……我们一起。”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像怕被风吹走。刘禅自己都觉得奇怪,当年娶关银屏三人时,虽也郑重,却从没有过这般紧张,手心竟沁出了汗。
吕玲绮握着玉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簪上,晕开一小片水光。“我……”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纠结、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此刻都化作了泪水。
“我愿为妾。”她终于稳住声音,低头看着水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不求名分,不求尊荣,只求你……”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像米衡对我父那样对我。”
当年米衡裸衣骂曹,虽骂的是曹操,却顺带嘲讽吕布“三姓家奴”,那句话像根刺,扎在吕家后人心里许多年。
刘禅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带着砂纸磨出的薄茧。“朕对天起誓。”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生护你周全,信你如信关张赵马黄,待你如待银屏莹莹月儿。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岸上传来“噗通”一声。两人抬头,见石敢当正从柳树后爬起来,怀里的胡饼掉在地上,沾了满肚子泥。这小子不知躲在那里听了多久,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口水。
“我就说你们是一对!”石敢当也顾不上捡胡饼,拍着小手蹦过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瞅吕玲绮,“以后我叫你‘夫人’好不好?”
吕玲绮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石敢当却不怕她,吐了吐舌头躲到刘禅身后,只露出个脑袋,逗得两人都笑了。
笑声未落,就见关银屏三人提着食盒走过来,显然也是刚到。张莹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我就说今天该多烤些桂花糕,果然派上用场了。”诸葛月儿则盯着吕玲绮手里的玉簪,眼睛亮晶晶的:“这簪子真好看!是马钧先生新雕的吧?我认得他的刻痕!”
关银屏最是干脆,拉着吕玲绮的手就往行宫走:“走,回去换身新衣裳,我那里有匹蜀锦,颜色衬你得很。”
吕玲绮被她拉着走,脚步还有些踉跄,回头看了眼刘禅。刘禅正弯腰给石敢当捡胡饼,见她望过来,笑着挥了挥手,阳光落在他脸上,暖得像春日的渭水。
她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往上弯。手里的玉簪被体温焐得渐渐温热,那个刻着的“玲”字,像是有了生命,轻轻跳动着。
行宫里的炊烟袅袅升起,黄浩正踮着脚往灶房里探头,大概又在偷吃刚出炉的点心。
渭水的水流淌着,映着蓝天白云,也映着岸边渐行渐远的身影。
吕玲绮忽然觉得,那些纠缠多年的仇恨,那些颠沛流离的过往,好像都随着这渭水,慢慢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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