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行宫的院子里,篝火“噼啪”地跳着,火星子时不时窜起来,映得周围的人影忽明忽暗。黄浩早早就去厢房打盹了,剩下刘禅和四位姑娘围坐在火堆旁,木柴燃烧的香气混着烤红薯的甜,在晚风里慢悠悠地飘。
吕玲绮抱着膝盖,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火光在她脸上晃,把那些平日里冷硬的线条都映得柔和了些。白天救人时沾的泥还在袖口沾着,手上包扎的布条也蹭脏了,可她自己像没瞧见似的,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我父当年,”她声音不高,像怕惊着谁,“若能遇到你这样的明主,或许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火堆“啪”地爆了个火星,关银屏正往火里添柴,闻言动作顿了顿。她手里的柴棍挑了挑火堆,让火苗更旺些,才缓缓开口:“我娘当年死在徐州战乱里,说起来,跟你父亲的军队还有些牵扯。”
这话一出,吕玲绮猛地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惊讶。关银屏却跟说旁人的事似的,语气平平:“那时候我才五岁,躲在草垛里看着娘没了气息,恨得夜里直咬枕头。可后来跟着爹走南闯北,见多了生离死别,才明白——账要算在乱世上,不算在具体哪个人身上。”
她把烤得焦香的红薯翻了个面,继续道:“过去的事,想再多也没用。眼前人、眼前事,才该攥紧了珍惜。你看这红薯,烤糊了就没法吃了,人不也一样?”
吕玲绮没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膝盖上的布料。张莹莹见状,剥了个热气腾腾的红薯递过去,金黄的瓤冒着白气,甜香直往鼻子里钻:“尝尝,黄浩烤的,糊了点边,芯子甜着呢。”
吕玲绮接过来,烫得直换手,张莹莹笑着帮她吹了吹:“你看我们姐妹,以前也各有各的立场。我爹是张飞,银屏妹妹爹是关羽,月儿妹妹父亲是诸葛亮,论起渊源,比你和陛下这层复杂多了。”
她往刘禅身边凑了凑,眼里闪着笑:“可现在呢?我们一起帮他处理政务,一起赶路,谁也没把过去的身份当回事。陛下待人真心,你这些日子看在眼里,若肯放下那点执念,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诸葛月儿抱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就是就是。你枪法那么好,又懂军务,上次说鲜卑骑兵的弱点,比军营里那些老将说得都透彻。若留下辅佐陛下,帮着练兵、守边疆,让天下少些战乱,比天天纠结过去有意义得多。”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图纸递过去:“你看,这是我新画的骑兵铠甲,想在肩甲上加个活动关节,方便挥枪。你觉得可行不?”
吕玲绮低头看着图纸,上面用红笔标着关节的角度,旁边还有小字备注“需用软铁打造”。她手指在图纸上轻轻点了点:“这里弧度再大些,不然挥枪时容易卡壳。还有,软铁虽韧,却怕潮,得镀层防锈的东西。”
“对哦!”诸葛月儿拍了下大腿,“我咋没想到防锈!还是你懂行!”
吕玲绮被她夸得脸颊发烫,赶紧低头啃红薯,嘴被烫得“嘶嘶”抽气,却没反驳刚才的话。刘禅在旁边看着,见她耳根红得像烤红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却没点破,转而说起别的:“说起西凉,那里的葡萄酿的酒才叫绝,比洛阳的醇厚多了。还有胡人的烤饼,就着羊肉汤吃,能连吃三个……”
他说得眉飞色舞,关银屏在旁边补充:“去年马超将军送了两坛葡萄酒,陛下舍不得喝,藏在国库,结果被黄浩偷喝了半坛,气得陛下让他抄了三遍《孙子兵法》。”
“可不是嘛!”张莹莹笑得直拍腿,“那小子抄得眼泪汪汪的,还说‘陛下的酒太烈,抄书都压不住酒劲’。”
诸葛月儿也跟着笑:“后来还是我出主意,让他把剩下的半坛酒兑水,假装没动过,才算蒙混过关。不过那酒兑水了也难喝,最后全倒给花浇了,那丛月季第二年开得比碗还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黄浩的糗事翻了个遍。吕玲绮听着听着,嘴角也忍不住往上弯,刚才心里那点沉甸甸的东西,好像被这笑声泡得软了些。
她偷偷看刘禅,见他正低头给火堆添柴,侧脸在火光里明明暗暗,鼻梁挺直,嘴角带着笑。想起白天他后背被擦伤,却笑着说“没事”;想起他抱着孩童从石缝里钻出来时,眼里的温柔;想起他指挥救人时,明明年纪不大,却沉稳得让人安心……这些画面,比“刘备之子”这个身份,真实多了。
“其实,”吕玲绮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大了些,“我爹当年,也不是真的想反复无常。他就是……就是想找个能让兄弟们安稳吃饭的地方,可总遇不到合适的主公。”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篝火旁突然安静下来。刘禅抬头看她,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理解:“乱世里,想找个安稳地方不容易。你爹的勇武,天下人都认,只是时运差了点。”
“嗯。”吕玲绮点点头,把最后一口红薯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以前总觉得,报仇了心里就痛快了。可这些日子跟着你们,看你们修路、造农具、救百姓……才发现,让活着的人过得好,比报仇实在多了。”
关银屏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能想通就好。以后要是再钻牛角尖,我陪你打一架,保准让你清醒。”
吕玲绮被她逗笑了,眼里的愁云散了大半:“打就打,谁怕谁。”
张莹莹赶紧摆手:“别打架别打架,伤了和气。要我说,不如明天去骊山温泉泡泡,听说那水治跌打损伤最灵,你们俩白天救人都累着了,正好松快松快。”
诸葛月儿举双手赞成:“我还要去看看温泉边上的石头,说不定能找到能烧玻璃的好料!”
篝火渐渐小了,只剩下一堆红火炭。晚风带着山里的凉意吹过来,吕玲绮却觉得身上暖暖的。她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几人,忽然觉得,或许放下过去,真的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刘禅望着天边的月亮,心里也松了口气。有些结,解不开时像根刺,解开了,却能长出新的嫩芽。他知道,吕玲绮心里那道坎,今晚算是真正迈过去了。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骊山的山道上,大概会多一个真心同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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