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墙带着厚重烟火气,砖缝野草在风中摇曳。马车过北门,守城兵卒见路引盖着荆州牧魏延大印,不敢盘查,连忙放行。
“总算到成都了。”黄浩望着街旁商铺,“担担面、糖油果子……”话被关银屏瞪回去,讪讪闭嘴。
刘禅掀着车帘,目光在街景逡巡。这里是父亲龙兴之地,砖瓦草木似藏着当年故事。“先去旧宫。”他语气笃定。
旧宫在城西,不复当年恢弘。宫墙斑驳,露出夯土,坍塌处用砖石简单修补,墙头长着野蒿。守门老卒佝偻着迎上来:“里面荒得很,当心碎砖。”
推开吱呀作响的朱漆宫门,尘封气息扑面而来。庭院石板路长满青苔,杂草没踝,唯有正厅前老槐树依旧繁茂,需三人合抱,传是刘备亲手栽种。
“就是这儿了。”刘禅走到正厅,墙上“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八字虽褪色,笔画筋骨仍清晰,透着力透纸背的沉稳。这是刘备称帝后亲笔所题,曾引满朝效仿。
他伸手抚摸墙面,指尖触到凹凸刻痕,粗糙砖石带着岁月冰凉,仿佛能感受父亲挥毫时的温度。那时刘备刚站稳西川,鬓生华发,眼中却燃着匡扶汉室的火。
“夫君,”诸葛月儿轻声走近,“父亲常说,这八字是先帝立身之本。他初见先帝,便被‘以德服人’气度打动,才甘愿鞠躬尽瘁。夫君登基后轻徭薄赋,推广稻作,善待百姓,早已把遗训刻在心里。”
关银屏上前:“家父总念叨,先帝最盼‘天下安’。当年见百姓流离,夜里难眠。如今辽东已平,高句丽、倭岛俯首,天下渐安,夫君这是圆了先帝的梦。”她说着,眼角微热——父亲追随刘备一生,图的不就是这份安稳?
张莹莹取出锦盒,里面是方端溪石砚,边角磨损,砚池留着墨痕。“这是先帝用过的砚台,”她递给刘禅,“丞相说,带在身边,如先帝在看。”
刘禅接过砚台,入手温润,似能感受父亲握笔力度。他想起永安宫临终前,刘备握他手说:“阿斗,爹只留‘贤德’二字,你要记牢。”那时父亲声音微弱,眼神却亮。
他将砚台揣进怀里,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沉。
宫墙外,吕玲绮躲在老槐树后,望着刘禅对题字出神,听三女言谈满是对先帝的敬重,疑窦疯长——自称“刘三”的江湖人,怎会对蜀汉先帝如此上心?连身边女子都对遗训了如指掌?
她绕到宫墙另一侧,这里墙皮剥落更甚,夯土上刻着模糊字迹。蹲下身拂去尘土,“章武元年”四字渐清晰——刘备称帝的年号,她在父亲旧物里见过。
“章武元年……”她喃喃自语,心头一震。父亲死于章武三年,正是刘备称帝后两年!这些年她总以为父亲之死是刘备挑唆,可方才所见所闻,让她第一次动摇。若刘备阴狠,为何后人拥戴、臣子忠心?
头顶槐树叶“唰啦”作响。吕玲绮抬头,见刘禅一行出了宫门,连忙缩到树后屏息。
她看见刘禅怀里揣着东西,脚步沉稳;关银屏扶着他胳膊低语,神情关切;诸葛月儿指着老槐树,似说趣事;张莹莹回头望旧宫,满眼感慨。
这幕太过和谐,让她恍惚。他们不像想象中“虚伪”,反倒像寻常人家出游,带着烟火气与温情。
“姑娘?”身后声音惊得她差点拔剑。回头见挎篮老妇人,正疑惑看她,“蹲半天了,迷路了?这附近荒,当心有蛇。”
“没事,路过。”吕玲绮起身拍尘,目光却追着刘禅背影。马车驶上街道,消失在巷口,只剩渐行渐远的轱辘声。
老妇人见她望旧宫出神,叹气:“也是来凭吊先帝的?当年先帝在时,成都多热闹。如今小皇帝也不错,减免赋税,就是不知啥时来成都看看……”
小皇帝?吕玲绮心又一沉。想起襄阳听到的“主公”,亲兵的恭敬,他能调动魏延……一个清晰念头在脑海成形,又被她按下去。
“不管你是谁,”她握紧银枪,枪穗玄铁碎屑冰凉,“我总会查清楚。”
翻身上马,白马长嘶,朝着刘禅离去方向疾驰。风掀白衣,像展翅白鸟,追逐远方青衫身影。旧宫墙头上,野蒿在风中摇曳,似在见证,又似低语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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