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雪下了整整三日,汉军大营的帐篷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
三名暗卫正对着铜镜整理妆容,他们换上了匈奴商人的羊皮袄,脸上抹了锅底灰,连说话的腔调都刻意模仿着辽东方言——这是刘禅特意从暗卫营里挑出来的辽东籍士兵,为的就是让这出“反间计”演得逼真。
“记住,”张莹莹站在一旁,仔细检查着他们怀里的密信,信笺用的是司马懿惯用的桑皮纸,上面的隶书是请洛阳最擅长模仿笔迹的书吏写的,连私印的朱砂色泽都仿得分毫不差,“进了襄平城,先找驿卒老周,他是秦老丈的旧识,会带你们去公孙恭府。
信要藏在《孙子兵法》的第十七页,那里有个虫蛀的破洞,正好能塞进去。”
为首的暗卫郑虎点头:“姑娘放心,咱们哥仨在辽东讨过饭,熟门熟路。”他拍了拍怀里的羊皮包裹,里面除了密信,还有几块成色不错的和田玉——这是用来伪装成匈奴商人的“本钱”。
刘禅掀帘进来,手里拿着壶热酒:“喝口酒暖暖身子,记住,能活着回来最重要。就算事不成,也别暴露身份。”
郑虎接过酒壶,给两个同伴各倒了一碗,仰头饮尽:“陛下放心,此去定不辱使命!”
三人消失在风雪中时,刘禅望着他们的背影,对张莹莹道:“公孙渊多疑,公孙恭贪利,这兄弟俩本就面和心不和,但愿这封信能成导火索。”
张莹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就算不成,也能让他们互相猜忌,咱们总能找到破绽。”
五日后,襄平城的城门在风雪中缓缓开启。郑虎赶着一辆装着玉石的马车,混在进城的商队里,顺利通过了盘查。守城的士兵瞥了眼他们的羊皮袄,骂骂咧咧地收了几枚铜钱,根本没细看车辙里藏着的暗卫。
“这公孙渊的兵,比匈奴人还贪。”郑虎低声对同伴道,鞭子在空中虚晃一下,马车朝着驿馆的方向驶去。
驿卒老周是个干瘦的老头,见了郑虎递来的秦老汉信物(一块刻着“秦”字的木牌),眼睛亮了亮:“原来是秦老哥的人。跟我来,这阵子公孙渊查得紧,别在街上晃悠。”
他领着三人穿过几条窄巷,来到一座僻静的宅院——正是公孙恭的府邸后门。
“公孙恭这几日心绪不宁,常躲在书房看书。”老周压低声音,指着墙角的狗洞,“从这儿钻进去,书房在东厢房,窗纸破了个角,你们自己瞅准机会。”
深夜,郑虎三人借着雪光钻进狗洞,脚刚落地就被巡逻的家丁发现。“谁?”家丁的喊声刚出口,就被郑虎一记手刀砍晕过去。三人猫着腰摸到东厢房,果然见窗纸破了个洞,里面的烛火映出个读书的人影。
“就是现在。”郑虎示意同伴望风,自己则用细针拨开窗栓,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书架上果然摆着本《孙子兵法》,他飞快地翻到第十七页,将密信塞进球蛀的破洞里,又在案头放了张写着“银矿”二字的废纸——这是故意留下的引子。
做完这一切,他原路返回,与同伴汇合后,趁着风雪逃出了襄平城。直到踏上返回漠北的路,三人才敢大口喘气,郑虎摸了摸怀里的另一封备用密信,心里暗道: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公孙恭发现《孙子兵法》里的密信时,正对着案头的“银矿”废纸发呆。他拿起信纸,借着烛火一看,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司马懿愿助他取代公孙渊,平分银矿!
“平分银矿……”他喃喃自语,指尖反复摩挲着这四个字。襄平银穴的产出,公孙渊只分给了他十分之一,连招兵的钱都不够。若是能得司马懿相助,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能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拿回来……
他正想得入神,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公孙渊带人来了!”家丁慌张的喊声让他浑身一僵,他下意识地将密信塞进靴筒,刚藏好,书房的门就被踹开了。
公孙渊穿着铠甲,手里握着那张飞“银矿”废纸,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好弟弟,你在跟谁密谋银矿?”
“兄长误会了,这只是……”公孙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渊推搡着按在地上。士兵们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却没找到密信,只搜出几本儒家典籍。
“搜不到?”公孙渊冷笑一声,踩在公孙恭的手背,“看来你藏得挺深。从今日起,你就在府里待着,哪儿也别想去!渔阳郡的兵,我会派人接管。”
他转身就走,没看到公孙恭在他身后,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司马懿在边境的营帐里,听完密探的回报,忍不住笑出声:“刘禅这反间计,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他对司马昭道,“去给公孙渊送个信,就说……公孙恭与汉军暗通款曲,密信都送到洛阳了。”
司马昭一愣:“父亲,这不是帮刘禅的忙吗?”
“帮?”司马懿捻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公孙渊越疑心病重,就越会逼反公孙恭。等他们兄弟相残,咱们正好坐收渔利。襄平银矿,迟早是咱们的。”
果然,公孙渊接到司马懿的“报信”后,彻底炸了。他认定公孙恭不仅勾结司马懿,还通敌汉军,当即下令处死了公孙恭的三名亲信,连送饭的丫鬟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被软禁的公孙恭得知亲信惨死,终于明白了——公孙渊是想置他于死地。他趁着夜色,让最信任的家臣挖通后墙,带着自己的血书逃往漠北:“愿献襄平东门,只求陛下保我家小性命。”
汉军大营里,刘禅展开家臣送来的血书,与姜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公孙渊这是自掘坟墓。”姜维扇着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孔明学的,虽然帐外天寒地冻,他依旧摇得兴致勃勃,“杀亲信,禁亲弟,这下襄平城里的人该人人自危了。”
张莹莹正在给信鸽喂食,闻言笑道:“臣已经让细作在襄平散播流言,说公孙渊要杀弟夺权,连投降的匈奴贵族都要斩尽杀绝。现在城里的商户都在偷偷转移家产,军心怕是也乱了。”
刘禅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襄平的位置:“好!就让这疑云再浓些!传令下去,让郑虎他们再送几封‘密信’,这次……写给公孙渊的部将。”
帐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残月挂在天上,照得雪地泛着银光。辽水的冰面下,暗流正在涌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漠北的营帐里,静待着辽东的惊雷。
公孙渊不会想到,他亲手点燃的猜忌之火,终将把自己烧得灰飞烟灭。而那封藏在《孙子兵法》里的密信,不过是这场大火的第一根柴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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