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新麦抽穗了。
嫩青的穗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穗尖的细芒沾着晨露,像无数把微型的刀,反射着初升朝阳的光。虾仁蹲在田埂上,玄铁矛斜倚在肩头,矛尖的寒光与麦芒的微光交织,映得他眼底一片明灭。
【灰色光幕】在视野边缘浮动,被麦浪染得泛着青辉: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麦语术”(消耗点,可与植株共鸣,探查周围动静)、“破妄真眼”(消耗点,看破虚妄,直抵本源)、“凝血丹”(10枚,消耗5000点,瞬间止血并恢复部分气血)】
“先兑麦语术。”虾仁指尖划过一株麦穗,芒尖刺破皮肤,血珠滴在麦秆上,瞬间被吸收。刹那间,无数细微的感应顺着麦根传来——东边三里外有野兔跑过,西边的伤兵营里弟兄们在换药,甚至连关墙垛口处,小石头正偷偷啃着麦饼,饼渣掉在地上的声响都清晰可辨。
这便是与潼阳关土地的共鸣么?他想。不是灰色光幕冷冰冰的提示,是麦叶的簌簌声,是土壤的呼吸,是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在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生机。
“伍长!秦将军派人来了!”老赵一瘸一拐地跑过来,他的腿在火烧李肃粮草营时被砸伤,至今还没好利索,“说……说女帝驾崩了!”
虾仁猛地站起身,玄铁矛在田埂上顿了顿,震得周围的麦穗一阵摇晃。女帝驾崩?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像颗石子投进刚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秦瑶派来的信使是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自称是她的亲卫统领,名叫青黛。中军帐里,她掀开帷帽,露出张素净的脸,眼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女帝是昨夜子时咽的气,”青黛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临终前,她下了最后一道旨意,让三皇子继位,但镇北王不承认,已经在幽州起兵了。”
岳鹏举的独臂按在桌案上,指节发白:“镇北王狼子野心,早就想篡位了。女帝一死,他必然会趁机南下,潼阳关是他的必经之路。”
“秦将军的意思是?”虾仁看着青黛,麦语术悄然运转,他“听”到女子袖中藏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的“影”字,与之前女帝密探的令牌一模一样。
青黛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从怀里掏出封信:“将军说,潼关是扼守漠北与中原的咽喉,绝不能落入镇北王之手。她已率主力回师勤王,让虾伍长务必守住这关,等她回来。”
虾仁接过信,信纸的材质很特殊,是皇城特有的桑皮纸,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秦瑶的,笔锋凌厉,带着股杀伐气。但他注意到,信纸边缘有处极细微的褶皱,像是被水浸过,还沾着点青灰色的粉末——是皇城天牢外墙的灰。
“秦将军可有说,镇北王会派多少人马来?”他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好,玄铁矛的矛尖在靴底轻轻蹭了蹭,沾着的麦芒闪着微光。
“至少五万。”青黛的声音有些发紧,“镇北王麾下的‘黑风骑’是精锐中的精锐,当年曾一夜踏平三座城,战力远超李肃的部队。”
帐外的麦穗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麦语术传来警示——有马蹄声正从关外疾驰而来,不是一个,是一队,而且气息不善。
“有情况!”岳鹏举猛地站起身,独臂抓起断枪,“青黛姑娘,委屈你暂避一下。”
青黛却按住桌案,眼神变得锐利:“不必。说不定,是冲着我来的。”
关墙之上,虾仁的破妄诀与麦语术同时运转,视野穿透关外的晨雾——是一队黑衣骑士,大约五十人,个个骑着黑马,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腰间的令牌闪着幽光,正是镇北王的亲卫“影卫”。
“他们的目标是青黛。”虾仁的玄铁矛指向为首的骑士,那人的面具上刻着三道爪痕,气息比之前遇到的玄境高手还要强,“是影卫统领,墨痕。”
影卫的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关前。墨痕勒住马,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像磨砂纸擦过铁器:“潼关守将听着,交出钦犯青黛,可保你们关隘无虞。否则,踏平此关,鸡犬不留!”
“钦犯?”岳鹏举冷笑,“青黛姑娘是秦将军的人,什么时候成了钦犯?”
“她是前女帝的暗卫统领,”墨痕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镇北王有令,凡女帝旧部,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影卫们突然举弓,箭尖涂着黑油,显然淬了剧毒。虾仁眼疾手快,玄铁矛横扫,带起的劲风将箭雨挡在关墙之外,同时对青黛喝道:“你到底是谁?”
青黛的脸色苍白,突然从袖中掏出那枚“影”字玉佩,狠狠砸在地上:“没错,我曾是女帝的暗卫。但我早已背叛她,投靠了秦将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镇北王杀了我全家,我与他不共戴天!”
麦语术传来的信息显示,她没有说谎。但虾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看到她腰间露出的半片衣角——那布料的纹样,与李肃亲卫的服饰一模一样。
“抓住她!”他突然喊道。
青黛脸色骤变,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竟想挟持旁边的小石头。但她的动作在破妄诀面前慢如蜗牛,虾仁的玄铁矛后发先至,矛尖抵住她的咽喉,将其死死钉在墙上。
“说!女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虾仁的声音冷得像关墙的冰,“让你假意投靠秦将军,来这里当内应?”
青黛的嘴唇哆嗦着,“虾仁果然聪明。我身上的信,是用特制墨水写的,遇热会显现密令,此刻恐怕已经……”
虾仁猛地看向桌上的信纸,只见桑皮纸在油灯的烘烤下,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三日后,黑风骑夜袭西瓮城,里应外合,火烧潼关。”
“把她关起来。”虾仁收回玄铁矛,对老赵使了个眼色,“看好了,别让她自尽。”他转身看向岳鹏举,“老将军,看来咱们得给黑风骑准备份大礼。”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如水,洒在潼阳关的麦田上。新麦已经灌浆,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麦秆,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窃窃私语。
虾仁带着五十个弟兄埋伏在麦垛后面,玄铁矛的矛尖贴着地面,麦语术将周围的动静尽收耳底——西边的影卫在悄悄移动,东边的黑风骑正在集结,甚至连关墙下的蟋蟀叫声都带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
“伍长,他们来了。”小石头压低声音,少年手里握着把镰刀,手心全是汗。
麦语术传来清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为首的正是墨痕,他带着影卫和黑风骑的先锋,大约五百人,个个穿着黑衣,马蹄裹着麻布,显然想趁夜偷袭。
“按计划行事。”虾仁的玄铁矛微微抬起,矛尖的红光与麦穗的银辉交织。
当黑风骑进入麦田射程时,岳鹏举突然在关墙上点燃了火把。刹那间,麦田里的麦垛突然炸开,藏在里面的伤兵和降兵纷纷起身,将捆好的麦秆点燃,朝着黑风骑扔去。
“火攻!”岳鹏举的吼声震彻夜空。
干燥的麦秆遇火即燃,瞬间形成一片火海。黑风骑的战马受惊,纷纷人立而起,将骑士甩落马下。影卫们虽然悍勇,却也被火墙拦住,进退两难。
“杀!”虾仁的玄铁矛如闪电般刺出,红光穿透火海,精准地刺穿了一个影卫的咽喉。他的身影在火海中穿梭,血影步与麦浪融为一体,时而在东,时而在西,矛尖每一次落下,都带走一条性命。
【击杀影卫x17,获得杀伐点1700,当前】
【击杀黑风骑x32,获得杀伐点960,当前】
【麦语术升级,可短暂操控植株缠绕敌人】
麦语术的新能力突然发动,燃烧的麦秆竟像活了一样,缠住黑风骑的马腿。那些还未被点燃的麦穗则化作尖刺,扎进影卫的皮肉里,疼得他们惨叫连连。
墨痕见状不妙,想冲过火墙逃跑,却被虾仁拦住。玄铁矛与他的弯刀碰撞,火星四溅,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你逃不掉的。”虾仁的声音透过火海传来,带着麦秆燃烧的焦香,“潼阳关的土地,不养叛徒。”
他突然运转破妄真眼,这是用杀伐点兑换的新能力,能看穿敌人的弱点。墨痕面具下的脖颈处有块旧疤,显然是当年留下的旧伤。
“就是这里!”虾仁的玄铁矛突然变向,矛尖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向那块旧疤。墨痕惨叫一声,弯刀脱手飞出,捂着脖子倒在火海里,很快就被火焰吞噬。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火终于熄灭了。
麦田被烧出一片焦黑,但奇怪的是,靠近关墙的那片新麦却完好无损,穗子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虾仁拄着玄铁矛站在焦土上,矛尖的血滴落在黑土里,竟唤醒了几粒深埋的麦种,嫩芽顶破焦壳,露出一抹新绿。
“伍长,青黛招了。”老赵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染血的布,“她说镇北王的主力就在野狼谷,约有五万人,三日后就到。”
虾仁接过布,上面是青黛画的简易地图,野狼谷的两侧标着红点,显然是埋伏的地点。他抬头望向谷口的方向,那里的晨雾还未散去,却仿佛能看到黑压压的敌军正在集结。
“把剩下的杀伐点,全换成凝血丹和箭羽。”他对灰色光幕默念,然后转身往关墙走去,“告诉弟兄们,吃饱喝足,准备迎战。”
关墙之上,王大娘带着妇人们正在煮粥,新麦的清香混着烟火气飘过来,驱散了战场上的血腥。小石头举着“潼”字旗,站在最高的垛口上,迎着晨风,旗面猎猎作响。
虾仁靠在断墙上,看着那片焦黑中冒出的新绿,突然明白了麦语术的真正含义——这片土地经历了无数次焚烧与践踏,却总能在灰烬中长出新的希望。就像他们这些守关人,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把根扎在这土里,等着下一个丰收的季节。
玄铁矛在晨光中泛着光,矛尖的红光与新麦的绿光交织,像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路。他知道,五万人的大军是场硬仗,劈开宿命的枷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这麦香不断,这关不倒,他就有信心,在这乱世血火中,扎出一条属于潼阳关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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