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漫过潼阳关的断墙,将满地的血色染成斑驳的金红。
虾仁靠在城垛上,左肩的伤口已用草药包扎好,黑色的毒血被《破邪诀》的真气逼出大半,只剩下隐隐的麻痒。他望着城外狼藉的战场,死士营的尸体堆叠如山,黑气散尽后,露出的是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有些竟还带着中原人的轮廓,显然是被掳掠后强行炼制成死士的百姓。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
【姓名:虾仁】
【功法:《破邪诀》(筑基期二层巅峰)】
【杀伐点:1980】
昨夜清理残敌,又收获了260点杀伐点。距离筑基期三层所需的2000点,只差最后20点。这数字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头——每一点杀伐点的增长,都伴随着滚烫的鲜血,无论是敌人的,还是同胞的。
“伍长,该换药了。”狗剩提着药箱走来,独眼里带着担忧。他右臂的箭伤还没好利索,包扎伤口的布条又渗出了新的血渍。
虾仁点头,任由他解开绷带。草药接触伤口的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比起昨夜小四那淬毒的匕首,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那小子……”狗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真就那么恨我们?”
虾仁沉默片刻,道:“他恨的不是我们,是这乱世。”
一个被掳掠的少年,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杀害,自己被胡人胁迫,在仇恨与恐惧中扭曲了心智。这样的人,在这乱世里,又何止小四一个?
狗剩低下头,用布蘸着烈酒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轻柔了许多:“要是……要是能早点把胡人赶出去就好了。”
“会的。”虾仁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总有那么一天。”
他抬起头,望向瓮城内。幸存的百姓们正自发地帮着士兵搬运尸体、清理血迹,炊烟从临时搭建的灶台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米香。经历过昨夜的血战,他们眼中少了些惶恐,多了些坚韧——就像被野火焚烧过的草原,总能从灰烬里钻出新芽。
赵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来,他的巨斧靠在城垛上,斧刃上的缺口又多了几处。“伍长,清点完了。死士营至少来了三百人,咱们……折损了十七个弟兄。”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十七个,都是跟着他从黑风口一路拼杀过来的老兵,如今却永远倒在了黎明前。
虾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澜:“厚葬。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城墙上,让潼阳关记住他们。”
“嗯!”赵虎用力点头,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警戒的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伍长!南边……南边来了一队人马!打着晋字旗!”
三人同时一怔。
南边?朝廷的援军?
虾仁立刻登上箭楼,朝着南方望去。
只见旷野尽头,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约莫有百余骑,甲胄鲜明,旗帜飘扬,确实是晋朝的制式。为首的是个银甲将军,胯下白马,手持长枪,远远望去,气势不凡。
“不像溃兵。”赵虎眯起眼睛,“装备太齐整了,倒像是……禁军?”
禁军是拱卫京畿的精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偏远的潼阳关?
虾仁心中疑窦丛生,却还是下令:“打开城门,我去会会他们。”
“伍长小心!”赵虎和狗剩异口同声地提醒。经历过李虎威和小四的背叛,他们对“自己人”早已没了信任。
虾仁点头,抓起精铁矛,带着十个亲兵下了城墙。
骑兵很快到了城下,为首的银甲将军勒住马,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残破的潼阳关,最后落在虾仁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
“来者可是潼阳关守将?”将军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末将虾仁,暂代潼阳关防务。”虾仁抱拳行礼,语气不卑不亢,“不知将军驾临,有失远迎。”
银甲将军翻身下马,走到虾仁面前。他比虾仁高出半个头,银甲上的龙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腰间的玉佩是皇室专用的和田暖玉——身份显然不一般。
“朕乃当朝六皇子,司马岳。”将军的话石破天惊,“奉父皇之命,巡查西北防务。”
皇子?
虾仁和身后的亲兵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会在这危城之中,见到当朝皇子。
司马岳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惊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必多礼。朕听闻潼阳关死守数月,屡挫胡寇,特来看看究竟是哪位勇士有如此能耐。”他的目光落在虾仁肩上的伤口和那杆布满缺口的精铁矛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传言非虚。”
虾仁心中的疑惑更甚。朝廷对潼阳关的困境向来置之不理,怎么会突然派皇子前来巡查?而且只带了百余骑,未免太过冒险。
“殿下谬赞。”虾仁不动声色,“死守危城,乃末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司马岳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如今朝中奸佞当道,边防废弛,像你这般肯为家国拼命的将士,已是凤毛麟角。”他叹了口气,“朕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看潼阳关的实情,二是……想请你帮个忙。”
“殿下请讲。”
“胡人的死士营,你昨夜应该见识过了吧?”司马岳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们背后,有个叫‘噬魂教’的邪派在撑腰。这教派不仅勾结胡人,还在中原各地掳掠百姓,炼制邪物,野心极大。朕怀疑,他们的老巢就在西北某处。”
噬魂教?
虾仁心中一动。青铜面具国师骨邪施展的邪术,与红袍巫同出一源,显然都属于这个教派。而他们背后,似乎还牵扯着那个神秘的“噬魂主”。
“殿下的意思是……”
“朕想请你,随我一起探查噬魂教的老巢。”司马岳的眼神异常恳切,“潼阳关的防务,朕会留下亲兵协助,保证万无一失。”
虾仁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个机会。彻底摧毁噬魂教,不仅能解除潼阳关的威胁,更能斩断胡人的左膀右臂。但风险也极大——噬魂教能培养出骨邪这样的国师,实力定然深不可测,加上皇室内部的倾轧,这位六皇子的话,也未必全可信。
【杀伐点:1990】
脑海中,灰色光幕的数字跳动了一下。昨夜漏网的几个死士被巡哨的士兵斩杀,又添了10点。
还差最后10点。
“好。”虾仁突然开口,“末将答应殿下。”
司马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多谢!”
“但我有条件。”虾仁看着他,“潼阳关的弟兄和百姓,必须得到妥善安置。若我此去不回,还请殿下善待他们。”
“朕以皇子之尊起誓,绝不负你。”司马岳郑重地说,“若你能助朕摧毁噬魂教,朕必奏请父皇,为你封侯拜将,为潼阳关所有战死的弟兄追授功名!”
虾仁笑了笑,没再说话。他要的不是功名,只是想让这些在血火中挣扎的人,能有个安稳的归宿。
他转身对赵虎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伍长放心!”赵虎握紧巨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胡人踏进城内半步!”
狗剩也走上前,将一壶烈酒递给虾仁:“伍长,保重。”
虾仁接过酒壶,仰头饮尽,烈酒入喉,燃起一团烈火。他将精铁矛扛在肩上,对司马岳道:“殿下,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百余骑禁军在前,虾仁带着五个精锐老兵在后,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烟尘,潼阳关的轮廓渐渐远去。虾仁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残破的城池在晨曦中沉默矗立,像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咆哮的巨兽。
那里有他的弟兄,有他守护的人,有他用鲜血浇灌出的希望。
他一定会回去的。
就在队伍即将走出旷野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余个穿着破烂皮甲的胡兵,正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朝着南方逃窜——显然是昨夜死士营溃败时,漏网的杂兵。
“找死!”司马岳怒喝一声,挺枪就要冲上去。
虾仁却拦住了他:“殿下,让末将来吧。”
他催动坐骑,如同一道金色闪电,冲向胡兵。
精铁矛划破空气,带着筑基期二层巅峰的真气,枪出封喉!
“噗嗤!”
第一个胡兵应声坠马。
【杀伐点:1992】
剩下的胡兵见状,纷纷拔刀反抗,却在虾仁面前不堪一击。
“破邪枪·贯日!”
金色枪芒闪过,三个胡兵同时落马。
【杀伐点:1995】
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却被虾仁的神勇震慑,忘记了逃跑。
最后一个胡兵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跑,却被虾仁一箭射穿了后心。
【杀伐点:2000】
【检测到杀伐点达标,《破邪诀》即将突破至筑基期三层……】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的力量,瞬间从丹田涌出!经脉仿佛被拓宽了数倍,金色液珠彻底液化,化作一股奔腾的溪流,在体内循环往复!真气运转间,竟能引动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体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辉,连胯下的战马都变得更加神骏!
筑基期三层!
虾仁勒住马,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他看向那些获救的百姓,他们脸上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敬畏。
“多谢壮士!”一个老者跪倒在地,朝着虾仁磕头。
虾仁翻身下马,扶起老者:“不必谢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分内之事。”
他将缴获的胡人马匹和干粮分给百姓,又指点他们前往潼阳关避难——那里,赵虎会收留他们。
司马岳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赞叹:“虾仁将军,果然是栋梁之材。”
虾仁翻身上马,精铁矛斜指地面,枪尖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
“殿下,走吧。”
“好!”
队伍再次出发,朝着未知的南方疾驰而去。
前路或许布满荆棘,或许藏着更深的阴谋。但虾仁无所畏惧。
筑基期三层的力量在体内奔腾,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还在缓慢增长。
他知道,自己离劈开宿命枷锁的那一天,又近了一步。
这乱世血火,既是熔炉,也是试炼。
而他,终将在这血火中,浴火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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