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细如发丝的白光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切断了悬挂木梁的绳索。巨大的木梁轰然落下,砸在护卫们中间,激起漫天灰尘和木屑。
(该死 !手指!)
现在!林咳嗽着喊道,冲向呆坐的奥瑟。但就在他快要碰到男孩的那一刻。
唰——!
一支箭突然射来,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奥瑟!)
林不得不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三个护卫趁机围住了奥瑟,来不及了 。
该死 !林想再次冲上去,却被尤拉一把拉住。
来不及了!尤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死死拽着林的手臂,我们得先活下来才能救他!
对不起,林大人。她哽咽着说,然后像扛麻袋一样把林甩到肩上,冲向仓库后方破碎的窗户。
林挣扎着想要甩开尤拉的手,但更多的护卫正在从烟雾中冲出来。他看到杰克镇长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奥瑟身边,用戴满戒指的手抓住了男孩的金发。
放开我!奥瑟!林在尤拉肩头挣扎着,拳头捶打着她的后背。
( 该死 !该死! 该死 !混蛋 !)
尤拉咬紧牙关,脚步丝毫不停。她能感觉到林的拳头砸在自己背上,也能听见身后镇长的人正在重新集结。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奥瑟最后的样子——那个骄傲的小王子像被抽走灵魂的玩偶,任凭护卫们抓住他的手臂,连挣扎都没有。
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 !快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杀了他们 !杰克镇长臃肿扭曲的体态面目狰狞的对旁边发愣的护卫发号施令。
护卫们反应过来 ,走向窗户但已为时已晚尤拉抱着林在一瞬间消失 。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翻过镇长宅邸的城墙,尤拉自己都没察觉自己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 穿过迷宫般的小巷,尤拉发现自己的衣领湿了一大片——不知道是林的汗水还是泪水。
尤拉粗糙的手臂紧紧箍着林的腰,两人跌跌撞撞地摔进一条散发着腐臭的小巷。林的脸砸在一堆烂菜叶上,腐烂的西红柿汁液溅进他的眼睛,刺得他眼泪直流。他挣扎着爬起来,银发上沾满了发霉的面包屑和不知名的黏液。
操!他妈的!狗屎!林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现代脏话,拳头狠狠砸向身边的垃圾堆。一个生锈的铁罐被他一脚踢飞,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惊跑了正在翻垃圾的野猫。薇琳那个贱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卖是吧?奥瑟才他妈十一岁!十一岁!
他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尤拉缩在墙角,看着这个平日里冷静的少年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发狂。林抓起一个破酒瓶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像雨点般四溅,有一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老子就该在那天看着她被那群打手打死操烂 !林踹翻了一个朽烂的木箱,里面的老鼠尖叫着逃窜,装什么圣母!养一群小乞丐很了不起吗?奥瑟把她当朋友,她他妈把奥瑟当什么?当提款机?!我甚至还大发慈悲的救了她 ,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把我们当朋友 ,我真蠢透了 ,还自以为是天才 !
尤拉突然注意到林的右手食指——那根焦黑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她想上前包扎,却被林一把推开。
让开……让!林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滑坐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完全不在乎脏水浸透了他的裤子。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那个紫毛婊子不可信...我他妈就应该...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哽咽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碎了。尤拉看见他的手指深深插进垃圾堆里,抓出一把腐烂的菜叶和碎玻璃,又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滑落。
巷子外传来护卫们搜查的喊叫声,火把的光亮在不远处晃动。尤拉屏住呼吸,看着林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呆坐着,灰色的瞳孔失去了所有光彩。
突然,林的目光落在垃圾堆里的一个东西上——那是个破烂的布娃娃,只剩下一只纽扣眼睛,紫色的线头从断臂处支棱出来。他颤抖着捡起它,想起了奥瑟第一次见到薇琳时,那个金发男孩拉着自己的衣袖展现出的懵懂 。
那个白痴...林的声音突然温柔得可怕,那个笨蛋把你当朋友啊 薇琳……你算朋友吗 ……布娃娃在他掌心被捏得变形,脏水从布料里渗出来,像是娃娃在哭泣。
远处,镇长宅邸的灯火通明。林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想象着奥瑟现在被关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那个怕黑的小王子,那个数质数止痛的倔强孩子,现在正独自面对什么?
等着我...林突然轻声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尤拉递来的破布条缠住流血的手指。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c! 薇琳……真他妈……c……老子就知道 )
尤拉跪坐在林对面,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林大人,您的手指...
林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有些焦黑 ,皮肤上起了水泡——这是过度使用魔法的代价。他麻木地把手按在胸口,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冰冷的愤怒在血管里流淌。
月光穿过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照在林满是血污的脸上。他的眼神让尤拉想起了那些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既危险,又悲伤得令人心碎。
林大人...尤拉小心翼翼地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您救过我。尤拉突然说,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手臂上的伤痕 ,在您最该杀我的时候。她抬起眼睛,里面有种林从未见过的坚定,所以现在,我会帮您救回那个金发小子,哪怕再见识一次那个地窖 。
林没有回答。他最后看了一眼镇长宅邸的方向,转身走进巷子更深的黑暗里。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瘦小,却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坚韧。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救出奥瑟的路。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残缺的紫色布娃娃静静地躺在垃圾堆上,唯一剩下的纽扣眼睛反射着月光,像是某种无言的见证。
(等我!很快!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就和米娅米拉她们一样 !)
垃圾堆的老鼠被他们的动静惊动,叫着四散逃开。林的目光追随着其中一只小老鼠,看它钻进墙角的破洞消失不见。他突然对旁边的尤拉说 :你看那只老鼠多自由啊...
现在,那只小老鼠都比他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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