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瑟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躲在腐烂的木桶后面，看着薇琳把钱币塞给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月光下，紫发少女故作轻松的笑容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心脏。
（她明明自己都没吃晚饭...）
（该出去吗？还是等林回来？）
奥瑟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壁，理智告诉他这种新情况应该等林回来再做决定 。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巷口突然传来沉重的皮靴声。三个彪形大汉像三座移动的肉山，堵住了狭窄的巷道。月光照在他们腰间明晃晃的短刀上，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奥瑟认出了他们——昨天在街上，薇琳提出那个危险提议时，薇琳突然躲在林身后，让林支开的那三个镇长的 。
臭老鼠！领头的刀疤脸一脚踢翻旁边的箩筐，敢偷镇长老爷的金币？！
薇琳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本能地把小女孩往身后一推，声音却依然带着挑衅的颤音：哟，三条看门狗鼻子还挺灵？她故意把偷来的钱袋在指尖转了一圈，可惜啊，赃物我早处理掉了~
薇琳的反应快得惊人。她像只受惊的野猫般弓起背，一个侧翻躲过攻击，紫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三条老狗的鼻子还挺灵嘛~她嘴上不饶人，声音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打手们围成半圆步步紧逼。薇琳不断后退，突然抓起地上的烂菜叶砸向其中一人的眼睛，趁机从缝隙中窜出去。她的动作灵活得像条泥鳅，打手们笨拙的扑抓全部落空。
来呀笨蛋！她跳到一堆木箱上，挑衅地吐舌头，连个小姑娘都抓不住，难怪只能当镇长的看门狗！
奥瑟屏住呼吸。他看见薇琳的膝盖在发抖，看见她不断用余光扫视逃跑路线——她远没有表现得那么镇定。
刀疤脸突然阴森一笑，目光转向巷子深处。那个拿了薇琳钱币的小女孩正缩在墙角，吓得忘了逃跑。
小女孩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薇琳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放开她！紫发少女像只炸毛的野猫般扑上去，钱是我偷的！跟这丫头没关系！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另外两个打手如饿狼般扑来，一个钳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个直接抓住她引以为傲的紫色长发——
撕拉！
奥瑟听见了头皮撕裂的声音。大把紫发连带着血丝被硬生生扯下，在月光下划出凄美的弧线。薇琳的惨叫声刺破了贫民窟的夜空。
奥瑟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躲在腐烂的木桶后面，看着那个紫发少女被三个彪形大汉按在泥泞的地面上。月光惨白地照在薇琳惨白的脸上，她嘴角渗出的血丝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她刚才明明可以逃走的...）
这个念头像尖刀一样刺进奥瑟的脑海。他亲眼看见薇琳像只灵巧的野猫般在屋顶间跳跃，那些笨拙的打手根本追不上她。直到那个拿了钱的小女孩被抓住——
放开她！钱是我偷的！
奥瑟永远忘不了薇琳喊出这句话时，眼睛里闪过的决绝。就像他忘不了林挡在他面前对抗坦丁格尔时，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
臭婊子，把老爷的金币交出来！刀疤脸揪着薇琳的头发，把她的脸狠狠按进泥水里。肮脏的污水立刻浸透了她的紫色短发，和血混在一起变成暗紫色的污渍。
薇琳呛咳着抬起头，突然咧嘴笑了：早...早花光了...买了面包...喂狗了...她染血的虎牙在月光下闪着危险的光，就是...你们三条...看门狗...
沉重的皮靴狠狠踹在她肋骨上，奥瑟甚至听见了的脆响。薇琳蜷缩成一团，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她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地里，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老大，这丫头偷了至少二十个金币...一个满脸麻子的打手搓着手，咱们要是空手回去...
刀疤脸突然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少女立刻像被毒蛇触碰般剧烈颤抖起来。
小猫咪长得还挺标致...他扯开薇琳的衣领，露出她单薄的肩膀，虽然没几两肉，但胜在年轻...
奥瑟的胃部突然痉挛起来。王宫最黑暗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涂着蔻丹的指甲陷进他的脖子，华美的寝宫里弥漫着薰衣草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嗡——！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
不要...求求你们...薇琳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奥瑟从未听过的颤抖，我、我可以去打工还钱...我...
她的哀求被撕碎的衣料声打断。薇琳的紫发沾满了泥浆和血迹，她徒劳地挣扎着，像个坏掉的木偶般被按在墙上。
罗恩爷爷...救救我...她的哭喊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呜咽，谁来...救救我...
巷子里的住户紧闭门窗。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却盖不过打手们猥琐的笑声。奥瑟看见薇琳的眼睛——那双总是狡黠灵动的琥珀色眼睛，此刻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绝望。
（就像镜子里...那个被母亲掐住脖子的我...）
奥瑟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呕——！
早晨吃下的黑面包和菜汤全部呕了出来，酸腐的气味弥漫在狭窄的巷道里。他的手指痉挛地抓着胸口，仿佛要把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挖出来。
林 ……你去哪儿了 ……快回来 ！
林...他无声地呼唤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求求你...快回来...奥瑟急得直抖腿。
薇琳的哭喊突然拔高。刀疤脸撕开了她最后的衣衫，月光照在她尚未发育完全的躯体上，惨白得像具尸体。奥瑟看见她徒劳地用双手遮挡身体，看见她的眼泪在脏污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看见她的嘴唇因恐惧而颤抖——
不要......求求你们...
奥瑟的视野开始扭曲。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指节泛白。那些粗鄙的笑声和薇琳的呜咽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他最熟悉的噩梦旋律——就像深宫里那些夜晚，母妃掐着他脖子时癫狂的喘息，珍珠发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唔...！
剧烈的干呕突然袭来。早晨勉强咽下的黑面包混合着胃酸涌上喉头。奥瑟跪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指甲深深抠进墙缝。他看见月光下少女绝望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林...林你快回来 ...）
薇琳的哭喊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像只被钉住翅膀的蝴蝶。打手们污浊的呼吸声在巷子里回荡，混合着衣料撕裂的声响。
奥瑟的视线模糊了。他颤抖着摸向怀中——那里藏着林给他的，最后一枚银币。指腹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时，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谷仓里，林对他说的话：
从现在开始，你叫奥瑟。不是王子，不是奥瑟斯，就只是奥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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