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清理用了整整两天。林忠的手下将所有典籍小心翼翼地装箱，秦老和阿木爷爷逐本核对，确保没有遗漏或损坏。那些记载着禁术残页的木盒被单独挑出，在众人的注视下付之一炬，火苗舔舐着腐朽的纸张，仿佛在焚烧过往的阴霾。
刀疤脸和他的党羽被捆得结结实实，由林忠的人看守着，等回到县城再交由官府处置。暗渠里的蚀骨水痕迹被彻底清除，石壁上被腐蚀的孔洞用新的石块填补，乍一看，仿佛从未有过那场凶险的对峙。
离开地宫前，凌恒最后看了一眼那三根盘龙石柱。火光下，龙纹依旧栩栩如生，只是此刻在他眼里，不再是神秘的象征，而是一代代守护者的见证。“该封上了，”他对林忠说，“这里的秘密，不该再被打扰。”
林忠点头，让人按原路关闭地宫入口。机关转动的“咔咔”声在石阵里回荡，最后一块石板落下，与地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提醒着众人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
回到青石镇时，已是傍晚。镇上的人都等在客栈门口，见他们平安回来，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张婶端来热汤，李木匠递上干净的毛巾，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关切。
“都解决了，”凌恒笑着说，“坏人被抓住了，典籍也找到了合适的归宿。”
林忠将装有典籍的箱子搬进客栈，对阿木爷爷和秦老拱手道：“这些典籍，按观主遗愿，本该由重阳观的传人保管。但我看二位在此地守护多年，更懂其中的分量，不如……”
“不可，”秦老摆手，“我们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你们师门传承有序，更能让这些典籍发挥作用。只是有一事相求——”
“您说，”林忠肃然道。
“切勿将典籍用于邪途，”秦老目光郑重，“观主毕生心血，是为了济世救人，而非争名夺利。若有一天，你们违背了初心，青石镇的人，绝不会坐视不理。”
“晚辈谨记，”林忠深深一揖，“我们会在师门建一座藏经阁，将典籍妥善保存，只允许潜心修道、心怀善念者研读。每年此时，我会派人来青石镇通报典籍的情况，绝不辜负二位的信任。”
阿木爷爷满意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递给林忠：“这是观主早年的手札，里面记载着他对道法的理解，或许对你们有用。”
林忠双手接过，如获至宝，小心地放进怀里：“多谢前辈。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不再叨扰。”
当晚，客栈里摆了简单的宴席，青石镇的人和林忠一行围坐在一起，没有了初见时的戒备，多了几分江湖人的坦荡。张屠户喝得兴起，说起年轻时打猎的趣事；巧铜张则和林忠的手下讨论起锻造的技巧；墨渊坐在林忠身边，听他讲南边的风土人情，眼睛亮晶晶的。
“外面的世界很大吗？”墨渊问，手里把玩着那块带星星花纹的彩石。
“很大，”林忠笑着说，“有比青石镇大十倍的城，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海，还有终年积雪的山。但像青石镇这样安宁和睦的地方，却不多见。”
墨渊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等长大了，也要像凌恒哥一样，去外面看看，然后再回来，守护这片土地。
第二天清晨，林忠带着队伍出发了。装满典籍的马车缓缓驶离青石镇，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轱辘”的声响，像是在与这里告别。镇上的人站在栅栏旁送行，挥手致意，直到马车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们会好好保管那些典籍吗？”墨渊望着远山，小声问。
“会的，”凌恒说，“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心里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阳光洒满青石镇，屋檐下的燕子飞出巢穴，在天空中盘旋。阿木爷爷和秦老坐在药铺前，翻看新到的草药；李木匠的铺子里又响起刨木的声音；巧铜张的锤子敲打着铁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却又有些不一样。经历过风波的青石镇，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更显清澈透亮。那些关于地宫、典籍和秘密的往事，终将被岁月尘封，而留在人们心里的，是守护的勇气，是信任的温暖，是平凡日子里最珍贵的安宁。
墨渊握紧手里的彩石，跟着凌恒往回走。他知道，青石镇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门前的溪流，会一直流淌下去，带着这里的欢笑与坚守，奔向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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