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轰鸣如同铁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六架武装直升机组成的编队，如同发现猎物的秃鹫，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直扑秦文东队伍所在的高地。
“散开！找掩蔽！”秦文东的嘶吼声在通讯频道和野外同时炸响，但在这巨大的旋翼噪音下显得如此微弱。
已经太晚了。
直升机编队甚至没有进行常规的侦察或警告，直接进入了攻击阵位。机首下方的航炮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咚咚咚咚——！”
30毫米机炮炮弹如同灼热的钢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倾泻而下！高地上瞬间尘土飞扬，碎石四溅！炮弹轻易地撕裂了松软的土层，击穿了单薄的岩石掩体，将躲闪不及的人员和轻型装备一同撕碎！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和枪炮声淹没。仅仅是第一轮俯冲扫射，高地正面阵地就化作了一片修罗场。秦文东眼睁睁看着不远处一名正在操作重机枪的队员，连同他身前的沙袋工事一起，被一串炮弹直接命中，瞬间化作一团爆裂的血雾和残骸！旁边两名试图转移的队员也被飞射的弹片和碎石击中，惨叫着倒地。
“医疗兵！救人！”
“火箭筒！对空射击”
混乱中，有人试图组织反击。但面对高速机动、并且占据绝对高度优势的直升机，仓促发射的火箭弹拖着苍白的尾迹，却远远地偏离了目标，只在空中留下几道无力的烟痕。重机枪对空射击形成的曳光弹链，看似壮观，却难以有效命中在千米之外灵活机动的空中目标，反而暴露了射击阵地，引来了更精准、更猛烈的报复性打击。
一架直升机悬停片刻，短翼下挂载的火箭巢猛地喷出耀眼的火光！
“咻咻咻咻——！”
数十发火箭弹如同蜂群般覆盖了一片区域，剧烈的连环爆炸将那片土地彻底犁了一遍，躲在里面的一个战斗小组瞬间没了声息。
秦文东死死趴在一个相对坚固的岩石凹陷处，灼热的气浪和弹片从他头顶呼啸而过，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呛得他几乎窒息。他体内的古菌疯狂运转，带给他超常的感知，此刻却只能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生命的飞速消逝！愤怒、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仅仅第一轮攻击，初步统计的伤亡就令人心碎：七人确认阵亡或者失踪，谁都知道失踪意味着什么；超过十人不同程度受伤，其中数人重伤！而这，仅仅是开始！
“寻找低洼地！进弹坑！所有车辆分散隐蔽！放弃固定阵地！”秦文东对着通讯器狂吼，声音沙哑。他扫视四周，心沉入谷底。极寒结束时间太短，大地尚未复苏，高地上除了些低矮的、无法提供有效防护的灌木丛和嶙峋的岩石，几乎找不到像样的隐蔽物。光秃秃的地表，让他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天空中悬停的直升机显然不打算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它们灵活地分成三个双机编队，开始交替俯冲、扫射、发射火箭弹，如同在进行一场冷酷的屠杀表演。爆炸和枪声连绵不绝，高地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队员们被迫放弃了大部分阵地，绝望地蜷缩在弹坑、岩石缝隙等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零星的、徒劳的对空射击更像是濒死前的挣扎。装甲车在开阔地带就是活靶子，只能依靠地形勉强规避，但依旧不断有车辆被火箭弹或反坦克导弹击中，化作燃烧的铁棺材。
秦文东几乎咬碎了牙齿，他尝试集中精神，感知直升机的运动轨迹，试图找到一丝破绽，但在绝对的火力和技术代差面前，古菌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难道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就要全军覆没于此？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异变陡生！
天空中，两道细长的、带着尾焰的物体以惊人的速度精准咬住了正在肆无忌惮攻击的两架武装直升机！
“轰！轰！”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剧烈爆炸在空中绽放！那两架刚刚完成一轮火箭弹齐射、正准备拉起的直升机，瞬间化作了两团巨大的火球，无数的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燃烧的残骸拖着黑烟坠落向大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空中剩余的四架直升机！它们的攻击动作明显一滞，队形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包括秦文东和他那些绝望的队员，以及空中那些似乎也懵了的直升机飞行员——又是两道致命的流光从同一个方向射来！
“轰！轰！”
又是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另外两架躲闪不及的直升机步了同伴的后尘，在空中被打得凌空解体！
而秦文东第一个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四次攻击，竟然是最后的两架直升机从空中发起！
短短十几秒内，六架气势汹汹的武装直升机，竟然有四架被瞬间秒杀！只剩下最后两架刚刚完成了对队友攻击的直升机朝秦文东的方向飞来。
高地上一片死寂，只有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坠落在地发出的噼啪声和那两架幸存直升机引擎的疯狂嘶鸣。所有人都被这惊天逆转惊呆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哪来的援军？难道是新纪元内部发生分裂？还是……
就在这极度困惑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的时刻，秦文东携带的、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便携式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却又无比熟悉的女声：
“嘿，秦文东。看起来你们需要一点小小的‘空中支援’？这份回礼，喜欢吗？”
是凯蒂的声音！
几乎就在凯蒂声音响起的同时，那两架新纪元直升机如同飞翔的雄鹰，朝着秦文东俯冲而来。其中一架在掠过秦文东所在高地侧上方时，舱门似乎是打开的，秦文东远超常人的视力隐约捕捉到，在那敞开的舱门边，一个穿着紧身作战服、戴着防风镜、金黄的长发在疾风中狂舞的身影，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挥手。
是凯蒂！她竟然在其中一架敌方的直升机上！刚刚击落那四架直升机，就是她的手笔！
无数的疑问瞬间充斥了秦文东的大脑，让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回应。高地上，残存的队员们也陆续从掩体后探出头，望着空中那两架远去的、以及地上四堆燃烧的直升机残骸，脸上充满了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绝境的死局，竟以这样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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