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成立大会的喧嚣渐渐散去，广场上的长桌被收拾干净，只剩下石台上的玉米种子和联盟宪章，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林墨曦坐在石台边缘，双脚悬空晃着，手里攥着那块刻着玉米图案的铁板令牌，令牌的温度早已散去，只剩冰凉的触感，像压在她心头的责任。
石岳扛着断刀走过来，刀上的金色麦穗被风吹得晃了晃，他在林墨曦旁边坐下，粗声粗气地说：“首领，咋一个人在这发呆？底下的人都在等着跟你碰杯呢，李老三说要敬你三杯玉米酒，庆祝联盟成立。”
“不了，”林墨曦摇了摇头，把令牌放在腿上，“我有点累，想一个人静静。”
石岳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坐着，目光看向远处的新曙光镇——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工匠们还在加班砌墙，孩子们的笑声从学堂方向飘来，陆晨光和沈砚正站在资源司的门口，对着账本争论着什么，苏医生背着药箱，往医疗站的方向走，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石岳，”林墨曦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这个执政官？”
石岳愣了愣，挠了挠头：“啥意思？底下的人都服你，联盟的制度也是你定的，你咋不适合了？”
“我习惯了守着山谷，守着玉米，守着你们。”林墨曦的声音带着点疲惫，也带着点迷茫，“之前，我只要想着怎么挡怪物，怎么种玉米，怎么让你们好好活下去就行。可现在，我要管联盟的制度，管资源的分配，管各基地的矛盾，还要想着去什么星空——我怕我做不好，怕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怕把‘曙光’的希望，变成了之前顾临渊那样的‘秩序’。”
她想起白天在民意堂，有个小基地的代表哭着来求助，说河谷基地抢了他们的水源，她却只能让陈芸去调查，不能立刻解决；想起陆晨光说生命原液不够，需要压缩各基地的用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些等着原液救命的老人孩子解释；想起钢铁基地的指挥官说要扩大灵能炮的生产，却遭到石城老首领的反对，说“应该先盖学堂，再搞武器”，她夹在中间，不知道该偏向哪一边。
“俺不懂啥叫管理者，啥叫守护者。”石岳的声音很实在，他拍了拍林墨曦的肩膀，“俺只知道，之前俺们没饭吃的时候，是你带着俺们种玉米；俺们被怪物追的时候，是你挡在最前面；俺们被黑袍欺负的时候，是你联合顾临渊，帮俺们困住了老东西——你不是想当管理者，你是怕俺们受委屈，怕‘曙光’的根没了。”
他指着远处的资源司：“你看，陆晨光和沈砚争论，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联盟的资源能多分点给需要的人；苏医生天天忙到半夜，不是为了名声，是怕漏了一个需要换药的伤员；李老三把玉米种子都捐了，不是为了好处，是想让每个基地的人都能吃上热乎饭——俺们都在帮你，不是因为你是执政官，是因为你是林墨曦，是那个会蹲在地里帮俺们扶玉米芽的首领。”
林墨曦抬头，正好看见陆晨光和沈砚从资源司出来，两人脸上带着笑，显然争论出了结果；苏医生站在医疗站门口，对着一个受伤的工匠说着什么，手里拿着生命原液；李老三扛着锄头，往农田的方向走，嘴里哼着没调的歌，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农民，正拿着种子袋，准备明天播种。
“首领！”陈芸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份调查报告，脸上带着笑，“河谷基地没抢水源，是水管裂了，俺们已经让工匠去修了，小基地的人说要给咱们送玉米，感谢你帮忙调查。”
陆晨光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瓶新改良的生命原液，瓶身泛着莹绿的光：“首领，我和沈砚商量好了，灵能炮的生产可以扩大，但要分一半的工匠去盖学堂，资源司的账本，以后每个基地都能看，保证公开透明——沈砚说，这是你定的‘监督’制度，不能忘。”
苏医生和李老三也围了过来，苏医生递过一份医疗报表：“首领，各基地的医疗站都建好了，学徒们也都学会了基础换药，以后不用再担心伤员没人管了。”李老三则递过一袋新的玉米种子：“首领，这是明年的种子，俺们留了最好的，等春天播种，保证每个基地的玉米都能丰收，让大家顿顿都能吃烤玉米。”
林墨曦看着眼前的伙伴们——石岳的断刀上还沾着泥土，陆晨光的眼镜片上有灵能草的汁液，陈芸的黑袍破了个口子，苏医生的药箱上挂着草药标本，李老三的手上全是老茧，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眼里却满是信任，像当初在曙光山谷，一起守着玉米芽那样，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她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滴在腿上的令牌上，令牌的温度好像又回来了，像握着伙伴们的手，温暖而坚定。“我怕我做不好，”她哽咽着说，“怕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怕‘曙光’的希望，变成了冰冷的秩序。”
“做不好俺们帮你改，”石岳咧嘴笑了，“辜负了俺们俺们就骂你，骂醒你；要是变成了冰冷的秩序，俺们就把令牌砸了，把你拉回地里，一起种玉米。”
陆晨光也笑了，推了推眼镜：“首领，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你定的制度，我们帮你执行；你做的决定，我们帮你监督；你累了，我们帮你扛着——联盟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咱们所有人的，是‘曙光’的，是带着玉米香和读书声的。”
林墨曦接过令牌，紧紧攥在手里，令牌上的玉米图案硌着掌心，却不疼，像刻在心里的“希望”。她站起来，看向眼前的伙伴们，看向远处的新曙光镇，看向东边天空的光点——顾临渊还在那里看着，英烈墙上的名字还在那里看着，谷里的玉米芽还在那里看着。
“好，”她的声音坚定，眼泪还在掉，却带着笑，“我当这个执政官，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守住咱们的玉米，守住咱们的读书声，守住咱们眼里的光。我发誓，不会让‘曙光’的根没了，不会让联盟变成冰冷的秩序，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我会带着你们，带着联盟，带着‘希望’，一起走向新的未来，一起去星空里，种咱们的玉米。”
伙伴们都笑了，石岳举起断刀，对着天空喊：“好！首领去哪，俺们去哪！一起守玉米，一起挡怪物，一起闯星空！”
陆晨光、陈芸、苏医生、李老三也跟着喊，声音传遍了整个新曙光镇，远处的工匠们、农民们、孩子们也跟着喊，声音震得广场上的玉米穗都晃了晃，像在回应他们的誓言。
暮色渐浓，新曙光镇的灯亮得更暖了。林墨曦站在石台上，手里握着令牌，身边围着她的伙伴们，远处是她守护的人们，东边的光点还在亮着，像一颗希望的星，陪着他们，一起走向未来。
她知道，首席执政官的路很难走，重建文明的担子很重，去星空的路也很遥远，黑袍和终焉的威胁还没彻底解除，但她不怕了——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有最信任的伙伴，有最坚定的人们，有“曙光”的根，有玉米的香，有希望的光。
东边的光点闪了闪，像是在为她鼓掌，像是在说：“林墨曦，我等你，等你带着联盟，带着希望，等我回来，一起去星空里，种咱们的玉米。”
林墨曦对着光点，轻声说：“好，我等你，等你想明白了，等玉米熟了，我们一起去。”
夜风吹过，带着玉米的香，带着伙伴们的笑声，带着希望的光，飘向远方，飘向星空，飘向人类文明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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