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山谷的通讯室挤得满满当当，灵能通讯设备的屏幕闪着雪花点，陆晨光蹲在地上，手里的螺丝刀拧得飞快，额头上的汗滴在设备外壳上，晕开一小片黑印。“好了！总算能连上全球频段了！”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嘶哑——为了调试这台从黑石缴获的旧设备，他熬了两个通宵，眼底的青黑重得像涂了墨。
林墨曦站在屏幕前，手里攥着份写好的倡议稿，纸页边缘被攥得发皱。顾临渊的投影悬浮在屏幕旁边，还是模糊的雪花点影像，他站在神权基地的石厅里，冰蓝色的眼盯着屏幕，肩上的黑袍没换，还沾着镇压内乱时溅的血——昨天他的神权体系里，有人想趁机夺权，说“联合曙光是自寻死路”，被他用淡紫灵能镇住了，此刻脸上还带着没消的疲惫。
“先连中部的‘钢铁基地’。”林墨曦深吸一口气，陆晨光点了点头，屏幕上的雪花点褪去，出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站在灵能炮旁边，身后的士兵正扛着弹药箱往车上搬，声音粗得像砂纸：“谁啊？老子忙着抢灵能炮，没功夫扯闲篇！”
“我是曙光山谷的林墨曦，旁边是顾临渊。”林墨曦的声音尽量平稳，“全球的危机来了，地底有异物，东边有浊流之主，再不联合，人类都得灭种，希望你们能……”
“灭种？”男人突然笑了，手里的枪往肩上一扛，“老子管他什么异物浊流！先抢了西边的灵能矿再说！顾临渊的人昨天还想抢老子的炮，现在跟我谈联合？滚蛋！”说完，屏幕“啪”地黑了，只剩下雪花点。
石岳在旁边攥紧了断刀，咬牙骂道：“他娘的！这蠢货！等异物出来，他的灵能炮就是废铁！”
顾临渊的投影晃了晃，冰蓝色的眼里没了波澜，像是早料到：“正常。前世钢铁基地就是这样，抢完灵能抢粮食，最后被变异兽围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下一个，南部的‘绿洲基地’。”林墨曦没气馁，陆晨光赶紧调试设备，屏幕亮起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绿洲边缘，身后的人正用铁丝网把老弱病残拦在外面，声音冷得像冰：“联合？你们和顾临渊的恩怨，全人类都知道，现在突然联手，怕不是想把我们当挡箭牌？我们绿洲的水和粮食，可不会给想利用我们的人。”
“不是利用。”林墨曦赶紧解释，“异物的蚀灵能量已经污染了南部的水源，再等几天，绿洲的水也不能喝了，浊流之主的蓝光……”
“我们自己会处理。”女人打断她，伸手按在通讯键上，“别再来烦我们，否则我们就对你们的通讯信号动手。”屏幕又黑了。
陆晨光叹了口气，调试设备的手慢了点：“首领，西部的‘石城’要不要连？他们之前和顾临渊的神权体系打过仗，怕是……”
“连。”顾临渊突然开口，投影里的雪花点多了点，“石城的首领是个老顽固，前世死在护城河里，临死前还在喊‘守住石城’，或许……”
话没说完，屏幕亮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城墙上，手里的拐杖敲着墙砖，身后的士兵正往城墙上搬石头，声音沙哑：“顾临渊？你那套‘秩序’我不稀罕，林墨曦的‘希望’我也不信。你们俩联手，要么是想吞了石城，要么是想让石城挡灾。我们自己守，就算死，也死在自己的城里。”
通讯断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联系了十个有实力的势力，要么直接挂通讯，要么在抢资源，要么怀疑是陷阱，只有北部的“冰原基地”回了句“知道了，我们自己防”，连句“要不要联手”都没问。
通讯室里静了下来，只有灵能设备的“嗡嗡”声。陆晨光蹲在地上，手里的螺丝刀掉在地上，小声说：“都……都不响应啊？那咱们怎么办？就靠咱们和顾临渊的人，能挡住两个老东西吗？”
石岳攥着断刀，往墙上捶了一拳，墙皮掉了一块：“他娘的！这些人眼瞎了？都快灭种了还在抢！等老东西来了，他们抢再多灵能炮，有个屁用！”
林墨曦没说话，走到窗边，看向谷里的玉米地。李老三正领着人，在玉米地周围钉木栅栏，怕地震把芽震倒；老铁匠的锻造炉烧得通红，铁水“滋啦”浇在模具上，锤声“叮叮当当”，比之前更有劲；丫丫抱着种子袋，蹲在地里，把被风吹倒的玉米芽一棵棵扶起来，小石子围的圈又大了点。
她突然笑了，转身看向屏幕里的顾临渊：“正常。我早该想到的，人性这东西，不是一句‘联合’就能拧成一股绳的。有人抢，有人怕，有人顽固，很正常。”
顾临渊的投影晃了晃，冰蓝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你不失望？”
“失望，但不意外。”林墨曦捡起地上的倡议稿，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火盆里，纸团烧起来，映着她的脸，“我要的不是所有人都来联合，是守住该守的——谷里的人，地里的玉米，墙上的名字。他们不来，咱们自己来。”
顾临渊沉默了好久，投影里的雪花点慢慢褪去，清晰了点：“我的神权体系，也不是铁板一块。刚才还有人传，说我联合曙光是背叛‘秩序’，想趁机夺权。我压下去了，但下次不一定能。”他顿了顿，看向屏幕外的玉米地，“但我会守住协议，我的人，会和你们一起挡。不为别的，为了阿禾的玉米，也为了……你说的‘活着的温度’。”
林墨曦点头，走到通讯设备前，拍了拍陆晨光的肩膀：“别愁，调试设备，不用连外面了，连顾临渊的神权基地，咱们俩的势力，先整合起来。”
“好！”陆晨光立刻站起来，手里的螺丝刀又攥紧了，“我这就弄，保证信号稳！”
石岳也直起腰，断刀往肩上一扛：“首领，你说咋整合？防御队的人够不够？不够我再从俘虏里挑几个，都是干活的好手，就是得盯着点！”
“顾临渊，你的人什么时候到？”林墨曦看向投影，“西北矿区的裂缝震动越来越快，东边的蓝光快连成网了，咱们得尽快。”
“三天后。”顾临渊说，“我让亲信带着主力过来，留一部分人守神权基地，防黑袍偷袭。来了之后，我的人守西北裂缝，你的人守东边谷口，陆晨光的探测仪随时报数据，咱们两边互通消息。”
“成。”林墨曦点头，“粮食和灵能草，我让李老三和陆晨光准备，虽然不多，但够咱们两家的人撑一阵子。老铁匠在锻长柄刀和铁桩，到时候分你一半，砍触手能用。”
通讯结束时，天已经黑了。谷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李老三还在玉米地旁边钉栅栏，见林墨曦过来，笑着喊：“首领，俺把栅栏钉得结结实实，就算地再震，玉米芽也倒不了！”
老铁匠的锻造炉还在烧，见林墨曦过来，把刚锻好的长柄刀递过来：“首领，你看这刀，刃够利，砍触手肯定行！俺再锻点，给顾临渊的人也备着！”
丫丫抱着种子袋，跑过来，把一颗发芽的玉米种子递给林墨曦：“首领姐姐，你看，这颗发芽了！临渊哥哥来了，俺给他看！”
林墨曦接过种子，嫩芽在她掌心轻轻晃，嫩得能掐出水。她抬头看向东边的天空，幽蓝光又闪了一下，比之前更亮，地底的裂缝传来一声闷吼，震得谷里的灯晃了晃，却没灭。
她知道，全球的势力还在抢，还在斗，黑袍在暗处盯着，两个老东西随时会醒，前路难走得很。可她不怕了——身边有石岳的断刀，陆晨光的探测仪，李老三的栅栏，老铁匠的刀，丫丫的玉米种子，还有顾临渊的承诺。
主要力量靠自己，又怎么样？他们有玉米要种，有家园要守，有希望要护。就算全世界都不来联合，他们也会站在谷口，站在裂缝前，用刀，用铁桩，用手里的时间碎片和淡紫灵能，挡住所有来犯的东西。
火盆里的纸团烧完了，只剩下一点灰。林墨曦攥紧掌心的玉米种子，往锻造炉走去——她要去帮老铁匠锻刀，明天还要去东边谷口加固履带板，后天要等顾临渊的人来，有太多事要做，没时间失望，也没时间愁。
远处的黑巢里，黑袍人影站在密室里，看着屏幕上林墨曦和顾临渊的通讯记录，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联合？就凭你们两家的人，也想挡‘终焉’？等着吧，等你们和老东西斗得两败俱伤，我再出来，收了所有的渔翁之利。”
可他没看到，曙光山谷的灯，亮得越来越多；顾临渊的神权基地里，他的亲信正带着人，往西北矿区走，肩上的黑袍虽然冷，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最终备战的号角，没吹给全世界，只吹给了这两个在灭世危机里，选择硬撑的势力。他们或许孤立，或许弱小，却握着最珍贵的东西——想活着的决心，和守护希望的温度。
三天后的联合，不是结束，是开始。一场没有援军，只有自己人的生存之战，即将打响。而谷里的玉米芽，还在悄悄生长，等着熟了的时候，能分给每一个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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