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怯黑色的眼睫在空气中振动了两下，视线挪到克洛维娅的手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握着剑柄的手被剑柄割破，虎口处流下的鲜血从剑刃上慢慢滑落。
微小幅度的颤抖让雪怯想起一件事。
作为卡文迪家族唯一的继承者，她从小就会使用各种魔法药剂和请各种家庭教师来教授自己。
如何使用最小的力气挥出最大的力气。
刚刚她就发现了，克洛维娅完全是在使用蛮力。
她皱起眉，后撤半步。
靠着天赋赢得比赛太过于没意思，她本以为克洛维娅的剑术应该能和她打成平手。
但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一点点可怜的力量，就能让一个天才变得如此孱弱。
“克洛家族的兽殖场应该不缺你这点。”
克洛维娅表情怔然，血液顺着紧握着的剑滴落在训练场的土地上。
养女的身份让她披上了贵族的外衣，但却并不是毫无代价。
魔法天赋极高的少女对于贵族来说只是提高下一代天赋的生育工具而已，要做好一个讨巧的联姻工具，她只能食用很少的东西来维持自己的身材。
冰蓝色的瞳孔变得有些灰败。
“是我太弱小了。”
弱小到无法反抗自己的命运。
雪怯皱起眉头。
“把弱小挂在嘴边，你就永远成不了强者。”
手心里被木剑磨破的皮肤还在隐隐作痛，她一声不吭。
她讨厌弱者，更讨厌浪费自己天赋的人。
提起剑，快速闪身到克洛维娅身侧。
“我一直以为，学院里只有你配做我的对手。”
克洛维娅瞳孔骤缩，这句话比锋利的剑刃更先到达她的心脏。
她堪堪躲过挥过来的剑，眼镜被剑尖端挑起掉落在地上。
“你输了。”
白皙地小脸上没有表情，把木剑扔到地上，她站在原地开始擦起手。
视线瞥过还站在原地的人，她蹙着眉喊了一声。
“克洛维娅。”
克洛维娅抬起头面向她，她第一次看清楚克洛维娅毫无遮挡的眼睛。
湛蓝的瞳孔仿若精灵净化后的天空。
她愣了两秒，唇角勾起笑容。
“眼睛很漂亮。”
蓝色的眼睛里迅速聚积起泪水，克洛维娅低头捂住自己的脸，丢掉了手里的剑。
“谢谢您...”
路西法站在雪怯的旁边，望着少女的侧颜，伸出手又捏了下少女脸颊的软肉。
打断了两个少女的对视，带着风的手呼了过来，他侧头躲开。
“至少你也是中级魔法师了，还用这种小把戏攻击人？”
雪怯的剑回到了她的手上，剑刃被火舌吞噬着。
木剑燃烧冒出的气味在训练场蔓延。
贡献出火种的克洛维娅开始包扎起自己的伤口，默默祈祷光明神能再次把这个恶魔封印回十八层地狱。
“你这种恶魔，当然需要用火焰净化一下。”
燃烧着的剑被雪怯举在手里，直冲路西法的翅膀而去。
即使被烟熏到，雪怯还是绷着脸抿紧嘴唇朝路西法刺去。
她今天就要替光明神烧死这个恶魔。
“拉斐尔，你不管管，我可是好恶魔。”
站在一边沉默了许久的天使缓缓闭上眼睛。
“你不会死。”
路西法倒也不是真的害怕，魔力强大的恶魔是不惧怕这种火焰的。
余光看到了雪怯被熏红的眼睛，他慢慢停下站在了原地。
火光一点点顺着黑色的羽毛向上燃烧，直至黑发异色双瞳的恶魔后背的翅膀整个被火焰笼罩。
红色的光映照在少女的脸上，冷漠的表情让路西法情不自禁地问道：
“塞西娅，你为什么不可怜我？”
那个天赋一般的人类都能得到她的眷顾，对于他这个守护使，她却从不多出一丝怜悯。
雪怯有些奇怪。
“你又杀不死，又不会流血，也不会疼。”
低落的神情很快从恶魔的脸上离开，那带着火焰的巨大翅膀展开，恢复成黑色。
“怪不得你会和拉斐尔产生共鸣。”
轻咳声在一边响起，带着暖意的光芒笼罩了全身，雪怯觉得舒服了许多，看向了拉斐尔。
路西法脸上表情不变，刚刚动的手也放在了背后，聚集起来的光团消散在空气中。
“下次，可以直接用圣光。”
“圣光也能烧东西？”
“嗯，恶魔会被灼伤。”
雪怯跃跃欲试，拉斐尔和路西法都有翅膀，她一直好奇。
天使翅膀的羽毛下是什么？要是被拔光毛之后会像鸟一样吗？
吟唱的咒语被苍白的手掌堵回了喉咙，她被迫咽下了一口空气。
路西法笑着。
“拉斐尔会愿意配合你的好奇心。”
两个人作为守护使，对于雪怯的想法偶尔也是能感知到的。
拉斐尔掀起眼皮，金色的瞳孔定格在路西法的身上。
巨大的光芒从路西法的背后亮起。
灼烧的感觉传来，很快那道光就被黑暗吞噬压了下去。
“几千年了拉斐尔我们都没分出胜负，伟大的长天使也会偷袭？”
拉斐尔闭上眼睛，不理会他的话。
雪怯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能看到路西法被烧光毛的样子。
总觉得会像一个巨大的火鸡。
林娜在一边旁观，被那精彩的剑术对决给惊掉了下巴。
她本来以为魔法世界，总不至于体训还那么卷吧。
看完两个人的剑术比拼，她算是知道了，她的确是一个废物。
“我要练多久才能成为塞西娅大人的沙包啊......”
哈布温却彻底僵硬在了原地，怎么可能...明明塞西娅的剑术课成绩一直在他之下。
甚至期末考核都从来没赢过他，但是刚刚眼前少女流畅的动作和敏锐的反应力都在告诉他。
塞西娅的剑术，很有可能在他之上。
这就代表着，后天的决斗，他会输。
他不是蠢货，当然知道这次输代表什么，代表着帝国的四大家族再也不会有人选择他。
代表着他一辈子都再也坐不上那个王座。
心跳声不断加剧，内心还有一种冲动在告诉他，
即使场内的塞西娅看上去不像是淑女，他却觉得比起之前的塞西娅，这样的她更加美丽。
“我会赢的，塞西娅。”
决斗又不是剑术比赛，他会赢，然后迎娶塞西娅做他的王后。
塞西娅不是一直想要做王后吗？她绝对不会拒绝的，没有人能拒绝权力的诱惑。
眼底里燃烧的野心和欲望被雪怯尽收在眼底，只觉得有些作呕。
恶心的帝国和这些烂透了的皇室，什么时候才能灭绝？
要不是弗拉特说还要再等等，她现在就把哈布温这个恶心的蛤蟆炸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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