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翔一听，立刻坐直身子，朗声道：
“奶奶，我和琉璃已经结为夫妻，您只能接受。
“要是您有异议，尽管去找组织理论。
“——除非您不想让爷爷、我爸还有我继续当兵了，否则这事谁也改不了。”
他在一次次与刘爱莲的周旋中早已摸透规律：
只要牵扯到爷爷和父亲的官职，奶奶总会退让。
有她忌惮的东西，事情就好办多了。
刘爱莲摸挲着那瓶药酒，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梁亦翔的话，她是信的。
心里转了几圈，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有这么个孙媳妇也不错，起码以后的药酒不愁了。
可转眼她又想到老二一家子，忍不住开口：
“亦翔，琉璃啊，你们结婚的事既然定了，可不能不管你二叔他们。
“终究是一家人，总不能你们过得好。
“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过越差吧？”
方琉璃早领教过刘爱莲对老二一家的偏爱，对此早有打算。
她不慌不忙地说：“奶奶，我们懂您疼二叔的心思。
“可您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一直帮衬，不给他们自己努力的机会，反倒像折断了他们向上的翅膀。
“您看我爸和二叔，都是您和爷爷的亲儿子，为啥我爸能当上军长，二叔却不行？
“您琢磨琢磨，是不是每次他想做点什么，您总在一旁心疼他、拦着他？”
方琉璃说到这里顿了顿，给刘爱莲留了思考的时间。
见她眼神亮了些，又接着说：
“再说亦凡，您看亦翔，是不是十几岁就去部队磨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能力？
“可你们对亦凡有过要求吗？他多大了？整天在做什么？
“长此以往下去会怎么样？奶奶您见多识广，不用我说也能猜到。
“就算您逼着我们管二叔一家，那将来亦凡的孩子呢？
“他会不会怨您？我和亦翔的孩子，有当大官的爷爷、爸爸；
“亦凡的孩子，却有不务正业的爸爸、一事无成的爷爷，他能不怨您没教好上一辈吗？”
这番话可谓诛心。
方琉璃也知道，仅凭几句话难改刘爱莲根深蒂固的想法，却执意要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她瞥见冯妮房间的门没关严，也盼着这些话能传到梁老二夫妻耳中。
——以他们的性子，多半会埋怨刘爱莲，而非自我反省。
能做到这一步，她今天的话便不算白说。
梁亦翔听到方琉璃提到他们未来的孩子，心中一动。
嘴角不自觉上扬。
“好！琉璃丫头说得好！”梁解放推门进来。
他不是没跟老婆子说过类似的话，却远没有方琉璃分析得透彻。
“爷爷，您回来了。”方琉璃乖巧起身打招呼。
梁亦翔也跟着站起来：“爷爷。”
“哎，都坐。”梁解放摆摆手，又笑着说，“对了琉璃，老姚的腿现在都能走路了，还让我替他谢谢你呢。”
他没事总去老姚那里转转，对其身体状况很是关心。
“爷爷，您身体怎么样？”方琉璃说着，从包里（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一瓶人参精华液。
梁解放认得这东西，上次方琉璃就送了老姚一瓶，连忙接过来，笑得合不拢嘴。
刘爱莲看着老爷子的反应，对那瓶子里的东西也眼热起来。
方琉璃却假装没看见，压根没打算给她。
“琉璃啊，我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就连许久不见的老战友，都夸我看着年轻了呢！”梁解放得意地说。
他又说起筹备老兵俱乐部的事，提到收到了不少支持。
方琉璃提议：“爷爷，俱乐部建好后，不如再建些老兵家属房？”
她细细说了自己的打算，梁亦翔也补充了些见解，三人商量许久，家属房的事渐渐有了眉目。
方琉璃承诺自己可以出十万块钱。
刘爱莲听到这数目，刚想开口质问，就被方琉璃冷冷一眼堵了回去。
“奶奶，这些钱是我出任务挣的，您无权分配。”
这话听在刘爱莲耳里，却成了：
出任务能挣这么多钱？
家里好几个当兵的，怎么从没跟她说过？
早知道当兵这么挣钱，她当初怎么会拦着老二去？
老二来不及，不是还有梁亦凡吗？
她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压根没去想执行任务可能受伤、甚至送命的风险，眼里只瞧见了钱。
——方琉璃出任务得的那几处小洋楼，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又有这么多钱，怎能不动心？
方琉璃懒得理会她的心思，该做的都做完了，便起身告辞，和梁亦翔一起离开。
梁解放本想留他们吃饭，瞥见冯妮的身影，终究打消了念头。
两人坐上吉普车，梁亦翔主动开车，问：“回家吗？”
方琉璃想了想说：“去妈那里看看吧，我们回来只去过一次。”
路上停车买了些吃食，两人来到四合院，刚下车就听见院里传来哭声。
方琉璃听出是文丽萍的声音，顾不上拿东西就飞奔进去：“妈！您怎么了？”
文丽萍泪眼模糊中见是方琉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琉璃啊，你姥姥她……”
方琉璃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扔进盆里。
——家里明明有洗衣机，文丽萍总怕费电，舍不得用。
“妈，姥姥怎么了？”她急问。
虽与陈秀红相处时间不长，方琉璃却很喜欢这位老人，她心细，记着自己爱吃的菜，每次做饭总会备上。
文丽萍擦了把泪，哽咽道：“你大舅妈前几天不是病了吗？你姥姥回去伺候她。今天……呜呜……”
说着又哭了起来。
方琉璃连忙让刚进院的梁亦翔去倒杯水，梁亦翔秒懂，端来一个空水杯。
两人心照不宣。
方琉璃往水杯里注入大半杯灵泉水，文丽萍喝完，心里的憋闷的感觉渐渐舒缓。
“你大舅妈嫌你姥姥做的菜太咸，害得她要多喝水，总得起夜上厕所……你姥姥就跟她争辩了几句，她竟拿起小板凳把你姥姥的头打破了……呜呜呜……”
方琉璃皱紧眉头：“姥姥现在在哪？”
“妈，我们把姥姥接过来养，不用大舅二舅他们管！”梁亦翔当机立断，说完看向方琉璃，盼着她能赞同。
方琉璃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梁亦翔顿时心头雀跃。
——还是媳妇好，对他、对他家人都好。
当然，方琉璃对付刘爱莲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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