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炮轰彰义门
昭武三年，十一月十五，寅时三刻（凌晨四点左右）。
冬天的北京，天还黑得跟锅底似的，寒风刮在脸上，真跟小刀子拉肉一样。可这会儿，北京城南边儿的明军大营，却一点儿都不消停。为啥？今天是个大日子——总攻北京的日子！靶子，就是南边城墙正中间那扇最大的门，彰义门（也就是后来的广安门）！
为啥先打这儿？一来，这彰义门是北京外城南城墙的正门，地位显赫，打下来意义重大；二来，门外头地势相对开阔，方便明军那好几百门大大小小的炮摆开阵势；这三来嘛，擒贼先擒王，打脸得打正中间！
朱慈烺皇帝陛下，天没亮就起来了，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站在中军大帐外头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高台上。这高台，说白了就是个超大号的木头架子，上面铺着板子，围着栏杆，视野那叫一个好，整个彰义门一带都能瞅见，美其名曰“观战台”，实际上跟戏台子也差不多，只不过底下唱的不是戏，是要命的攻城战！
苏澜雪皇后娘娘——这会儿得叫苏元帅了——一身亮晃晃的银甲，站在朱慈烺旁边，手里拿着个单筒的千里镜，正对着黑乎乎的城墙方向瞄呢。她旁边还站着李定国、王刚等一票高级将领，个个顶盔贯甲，表情严肃，只有王刚在那儿搓着手，咧着嘴傻乐，好像要去赶集似的。
“陛下，娘娘，各位将军，”一个炮兵指挥官跑上来，啪一个军礼，嗓门洪亮，“各炮位已准备就绪！‘震天营’三十六门红衣大炮，‘霹雳营’七十二门野战重炮，还有各师属的轻炮，总共二百八十八门，全都校准完毕，弹药充足，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朱慈烺点点头，没说话，看了一眼苏澜雪。苏澜雪放下望远镜，声音清冷，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按预定计划，辰时正刻（早上八点），准时开炮！先打城门楼子和两侧城墙上的垛口、箭楼，把鞑子的守城器械和人给我轰趴下！”
“得令！”炮兵指挥官兴奋地一抱拳，扭头就冲下台子传令去了。
王刚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陛下，娘娘，您就瞧好吧！这回咱们可是把家底儿都搬出来了！保管轰得鞑子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李定国比较稳重，提醒道：“王将军，不可轻敌。北京城墙坚固，非比寻常。多尔衮困兽犹斗，必会拼死抵抗。”
朱慈烺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子寒意：“困兽之斗，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传令下去，炮火准备之后，步兵开始土木作业，向前挖掘交通壕，逼近城墙！炮兵阵地也要随着步兵推进，前移！”
“明白！”众将齐声应道。
这时候，彰义门城楼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守城的清军将领，是个叫鳌拜的梅勒章京（副都统）。这家伙是有名的悍将，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可这会儿，他看着城外明军阵地上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炮口，心里也直打鼓。这他娘的也太多了！跟树林子似的！
一个小军官连滚带爬地跑上来：“禀……禀章京！南蛮子……南蛮子的炮，全都对准咱们这儿了！”
鳌拜心里骂娘，嘴上却硬得很：“慌什么！一群没卵子的怂货！北京城的墙是豆腐做的？让他们轰！等他们炮打累了，步兵往上冲的时候，老子带人杀出去，砍瓜切菜！”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赶紧下令：“都他妈给我躲好了！躲到城墙后面去！等会儿炮响了，谁露头谁变鬼！” 他自己也缩了缩脖子，躲进了结实的城门楼子里，只敢从窗户缝往外瞅。
城头上的清兵，一个个面如土色，抱着兵器，蜷缩在垛口后面，听着城外隐约传来的口令声和金属碰撞声，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辰时正刻，到了！
“放！” 随着观战台上苏澜雪手中红色令旗猛地挥下，明军炮兵阵地上，顿时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呐喊！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地猛地一颤！
“轰！！！！！！！！！！！！！”
第一轮齐射，三十六门最重的“红衣大将军炮”率先发出了怒吼！巨大的火舌从炮口喷出，声音已经不是“响”能形容的了，那是直接砸在胸口上的重锤！整个地面都在呻吟！紧接着，更多的火炮加入了合唱！
“轰轰轰——！！！”
“咚咚咚——！！！”
二百多门火炮同时开火！那动静，简直没法形容！就像是几百个炸雷同时在耳边爆开，又像是天塌地陷！炮弹划破寒冷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狠狠地砸向彰义门城墙！
“嘭！！！哗啦——！！！”
第一波炮弹大部分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坚固的城墙墙体被打得砖石横飞，烟尘弥漫！城门楼子的屋檐直接被掀掉了一大块，瓦片木头像下雨一样往下掉！城墙垛口被削平了好几处，躲在后面的清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炸成了碎片！
“我的妈呀！” “救命啊！” 城头上瞬间乱成一团！侥幸没被炸死的清兵，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什么军纪，什么命令，全忘了！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个人的勇武显得那么可笑。
鳌拜在城门楼子里，被震得东倒西歪，灰尘落了满头满脸。他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惨状，眼珠子都红了，嘶吼道：“顶住！都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老子砍了他！”
可他的声音，在震天动地的炮声中，微弱得跟蚊子叫似的。
明军的炮击可不是打一轮就完事了。炮兵们按照严格的操点，装填，瞄准，发射！循环往复！炮弹如同冰雹一样，持续不断地砸在彰义门一带的城墙上！
“轰！” 一发实心铁球狠狠地撞在城门上，那包着铁皮的厚重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门闩似乎都松动了。
“轰！” 又一发开花弹在城墙上空爆炸，预制破片像烟花一样四散飞溅，收割着生命。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彰义门这段城墙，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跟麻子脸似的。城门楼子塌了一半，冒着黑烟。城墙上几乎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清兵了。
炮声渐渐停歇，不是打累了，是炮弹需要冷却一下炮管，而且，该步兵上场了。
弥漫的硝烟稍稍散去，露出了城墙凄惨的模样。观战台上，朱慈烺放下望远镜，脸上看不出喜怒。苏澜雪冷静地下令：“步兵，第一梯队，上！工兵营，爆破组准备！”
早已在出发阵地等待多时的明军步兵，如同潮水般，沿着提前挖好的交通壕，猫着腰，迅速向城墙逼近！冲在最前面的，是扛着云梯的死士，以及抱着火药桶的工兵爆破手！
真正的血腥攻城战，从现在，才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彰义门，这块硬骨头，大明王师，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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