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直隶门户开
保定城下这一场大仗，从炮火洗地到骑兵撞阵，再到步兵啃硬骨头、奇兵断粮道，最后总攻溃败、连主帅都让人给活捉了……前前后后折腾了十来天，总算是彻底落了幕。这结局，对于大明来说，那是喜闻乐见、普天同庆；可对于大清来说，好家伙，那简直是裤衩子都输没了，底裤朝天！
仗打完了，可这战场收拾起来，也是个顶顶麻烦的浩大工程。您想啊，几十万人厮杀了这么多天，这保定城南边的原野，现在是个啥光景？那真是没法看了！用一句文词儿来形容，就是“尸骸枕藉，流血漂橹”。说人话就是：死人堆得跟柴火垛似的，流的血多到能把木盾牌都漂起来！
空气中那股子味儿，更是没法闻。硝烟味、血腥味、尸体开始腐烂的臭味、烧焦东西的糊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顶风都能臭出去十里地。乌鸦和老鹰在天上盘旋，黑压压的一片，叫得那叫一个欢实，它们可是开了席了。野狗也开始在战场边缘溜达，眼睛冒着绿光，等着啃点零碎。
明军这边，虽然赢了仗，但也累得够呛，伤亡同样不小。朱慈烺可不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只管自己庆功不管士兵死活的冷血老板。他立刻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第一，全力抢救伤员！不管是咱们自己的兄弟，还是那些投降了的清军伤兵，只要能救，都给我尽力救！这事儿主要由苏澜雪皇后牵头，她把军中的郎中（医生）和懂得包扎的妇女都组织起来，设立了十几个临时伤兵营，烧热水，煮纱布，能救一个是一个。用朱慈烺的话说：“都是爹生娘养的，能少死一个是一个。咱们是王师，得讲究个仁德。”
第二，赶紧打扫战场！阵亡的明军将士，要一一登记造册，集中起来妥善安葬，将来要统一立碑纪念，抚恤金加倍发给家属。至于清军的尸体嘛，也不能老摆着发臭引发瘟疫啊，挖大坑，集体掩埋！这事儿工程量巨大，除了部队轮流干，还征用了一些俘虏和附近的老百姓帮忙，管饭！
第三，清点战利品！好家伙，这一仗缴获的东西还了去了！丢弃的刀枪剑戟、弓箭盔甲堆成了山，光完好的战马就收拢了好几千匹，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火炮、粮草（虽然不多）、金银细软……后勤部门的官员们忙得脚不沾地，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脸上都笑开了花。这可都是钱啊！是接下来打仗的本钱！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安置俘虏！这一仗抓的俘虏，那可真是漫山遍野，初步清点就有好几万人，里头有满洲兵、蒙古兵，更多的是汉军旗和绿营兵。怎么处理这些人是个大学问。全杀了？那是野蛮干法，朱慈烺不干。全放了？那不等于放虎归山，让他们回头再拿起武器打自己？
朱慈烺召集手下开了个会。李定国（已从西线赶来会师）建议：“陛下，这些俘虏，尤其是汉军旗和绿营的，很多也是被迫当兵吃粮。不如甄别一下，军官和死硬分子关起来，普通士卒，愿意回家的，发给点路费遣散；愿意留下来当兵的，打散编入辅兵队伍，干点筑城运粮的活儿，戴罪立功。”
王刚也嚷嚷：“对！咱们正好缺人手修复道路桥梁，为下一步打北京做准备，这些俘虏现成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朱慈烺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定了下来：“就按李将军说的办！告诉他们，好好干活，表现好的，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我大明正式子民。但要是有异动，格杀勿论！” 这叫恩威并施。
就在整个明军大营如同一个巨大工地和收容所，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朱慈烺却难得地清闲了片刻。他带着苏澜雪、王刚、李定国等几个核心成员，在韩狸和影卫的护卫下，登上了保定城北边的一处高岗。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给饱经战火的大地镀上了一层凄美的金色。站在高岗上向南望，是忙碌的军营和苍凉的战场；向北望，视野豁然开朗，广袤的华北平原一马平川，一直延伸到天际线。而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片连绵起伏的、青黑色的山峦轮廓，在暮霭中若隐若现。
那就是燕山山脉！是拱卫北京城的天然屏障！
朱慈烺骑在马上，手搭凉棚，眺望着北方，久久没有说话。风吹起他战袍的下摆，猎猎作响。苏澜雪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她能感受到丈夫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激荡。
王刚是个直肠子，憋不住了，指着北方嚷嚷：“陛下！您看！燕山！过了燕山，就是北京城了！咱们啥时候出发？我都等不及要进紫禁城逛逛了！”
李定国相对沉稳些，但也掩饰不住兴奋：“陛下，此战之后，直隶门户已然洞开。清军主力尽丧于保定，北京城内空虚，人心惶惶。我军正宜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朱慈烺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最轻松、也是最坚定的笑容：“是啊，燕山……北京……紫禁城……” 他喃喃自语，仿佛在咀嚼这几个地名背后沉甸甸的分量。那里，是他父皇和兄长蒙难的地方，是大明王朝曾经的荣耀和屈辱交织的象征。
“这一路，我们走了三年。”朱慈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从南京誓师，到收复江淮，到饮马黄河，再到如今，在这保定城下，歼灭了满清最后的主力。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为我们铺平了这条通往北京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和爱妻，语气变得铿锵有力：“传朕旨意！全军休整五日！五日之后，留下必要兵力守备保定、安抚地方，主力大军，随朕北上！目标——”
他猛地抬起马鞭，直指北方那巍峨的燕山山脉，声音如同洪钟，响彻高岗：
“北京城！”
“万岁！万岁！万岁！”王刚、李定国等将领激动地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苏澜雪看着丈夫坚毅的侧脸，眼中充满了自豪与柔情。她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但最终的胜利，还需要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跃。
直隶的门户，已经被大明将士用血肉之躯彻底撞开。北京，那座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城池，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子，悬挂在枝头，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而大明昭武皇帝的龙旗，即将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重新高高飘扬。
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但天空中还留着一抹绚烂的晚霞，如同胜利的旌旗，预示着明天，必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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