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海军衙门
朱慈烺那堂“海权论”的课，效果立竿见影。朝堂上下，原先那种认为水师不过是“水上镖局”或者“赚钱副业”的论调，一下子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海洋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关注。武将们开始琢磨怎么和水师配合作战，文官们则盘算着如何从这“流动的白银”里给国库捞到更多好处。
热度是有了，但朱慈烺很清楚，光有热情不够，得有一套靠谱的章程和专门的机构来管理，把水师这股力量真正纳入国家正规体系，进行专业化、长远化的建设。现在这支水师，成分还挺复杂：有王刚带领的原朝廷水师旧部，有李华梅带来的海盗改编力量，还有新招募的水手和格物院支援的技术人员。虽然目前靠着王刚和李华梅的个人威望以及皇帝的全力支持，还能有效运转，但长远来看，权责不清、建制混乱，迟早要出问题。
成立一个统一的、权责分明的高级指挥管理机构，势在必行。
几天后的一次御前军事会议上，朱慈hr正式抛出了这个议题。
“诸位，”朱慈烺开门见山，“水师日渐壮大，事务繁杂，既有作战训练，又有舰船建造、人员招募、后勤保障，还与海关、地方督抚多有交涉。现今这种临时协调的办法，效率低下，且权责不明。朕意，成立一个专门的总理海军事务衙门，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的苏澜雪、李岩、王刚、李华梅，还有被特意叫来参加会议的户部尚书倪元璐、工部侍郎（代表沈烟）等人，都露出了“早该如此”的表情。
苏澜雪首先表态：“陛下圣明。水师已成我军重要臂助，非有专设衙门，不足以统合力量，规划长远。此议甚妥。”
李岩也补充道：“确应如此。设立衙门，明确职掌，订立规章，方能使水师建设步入正轨，避免人存政举、人亡政息之忧。”
倪元璐更关心钱的问题：“设立衙门，人员薪俸、办公开支……唉，又是一笔开销。不过若能理顺关系，提高效率，长远看还是划算的。”他这算是咬着牙同意了。
王刚和李华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有了正式的衙门，水师就不再是“后娘养的”了，这是名正言顺的大事！
“好，既然都同意，那我们就议议这衙门的名称、职掌和人事安排。”朱慈烺雷厉风行。
关于名称，倒是没什么争议。既然陛下都提出了“海权”，那自然就叫“海军”。“总司令部”这个称呼，也符合军队的定位。于是，“大明海军总司令部”这个响亮的名称就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重头戏是职权划分。朱慈烺让秉笔太监当场记录：
“海军总司令部，统管一切海军相关事务。主要包括：
一、 作战训练：制定作战计划，组织海上军事行动，负责各舰队日常训练、演习、考核。
二、 舰船建造与军械：规划舰队规模，向工部及附属船厂、军械局提出舰船、火炮等武器装备的建造、采购需求，并负责验收。
三、 人员任免与招募：负责海军官兵的考核、升降、调遣、军纪赏罚，以及新兵招募、训练。
四、 后勤保障：负责海军基地、港口建设维护，粮草、弹药、被服等军需物资的供应调配。
五、 经费管理：拥有独立的预算编制权，向户部申报经费，并负责经费的具体使用和审计。
六、 海图测绘与情报：组织力量测绘海图，搜集海外情报，特别是敌对势力及潜在威胁的动态。
七、 与相关衙门协调：负责与枢密院、兵部、工部、户部、地方督抚等的协调联络。”
这一条条列出来，职权范围清晰而广泛，几乎涵盖了海军建设和作战的所有方面，赋予了总司令部相当大的自主权。倪元璐听到“独立预算编制权”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没敢说什么。
最关键的人事安排来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朱慈烺目光扫过王刚和李华梅，沉声道：“海军总司令部设提督一员，为最高长官，总揽全局。朕看，就由王刚担任。”
王刚尽管有所预料，但真听到任命，还是激动得虎目含泪，猛地起身，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将王刚，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王提督请起。”朱慈烺虚扶一下，然后看向李华梅，“设副将两员，佐助提督，分掌事务。一员，由李华梅担任，主要负责作战训练、舰队指挥。”
李华梅也立刻起身，英姿飒爽地行礼：“末将李华梅，领旨！定辅佐提督，为陛下练出无敌舰队！”
这个安排可谓人尽其才。王刚老成持重，熟悉朝廷体制和旧部，适合坐镇中枢，总揽全局；李华梅海战经验丰富，勇猛善战，由她具体负责作战训练，再合适不过。
“另外一员副将，”朱慈烺顿了顿，目光转向文官队列，“需一位精通庶务、善于理财协调的干才。张慎言！”
“臣在！”时任户部郎中的张慎言出列，他刚才参与讨论了护航队事务，给朱慈烺留下了精明干练的印象。
“朕任命你为海军总司令部副将，加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衔，主要负责后勤、经费、与各衙门的协调联络。你可能胜任？”
这个任命有点出人意料，让一个文官担任海军副将？但仔细一想，却非常高明。海军建设涉及大量钱粮、物资调配和跨部门协调，有个懂行且级别足够的文官在里面，能减少很多扯皮事情，提高效率。加上宪官衔，也有监督之意。
张慎言略一沉吟，便慨然应允：“臣必尽心竭力，保障海军后方无忧！”
王刚和李华梅也向张慎言点头致意，表示欢迎。他们也知道，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大管家”是好事。
朱慈烺又补充道：“总司令部下设各司，如作战司、装备司、人事司、后勤司等，具体人选由王刚、李华梅、张慎言你们三人会同遴选，报枢密院与朕核准。首要之务，是尽快制定出海军发展的五年规划，包括需要建造多少战舰，训练多少人员，需要多少经费，都要有详细章程。”
“末将（臣）遵旨！”三人领命。
海军总司令部的成立大会，选在了长江边的龙江宝船厂旧址举行，寓意深远。 这一天，江风猎猎，旌旗招展。以“定远号”为首的大小数十艘战舰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桅杆如林，气势恢宏。
岸上，新搭建的点将台庄严肃穆。朱慈烺亲临，文武百官俱在。在庄严的礼乐和隆隆的礼炮声中，朱慈烺将象征海军提督权力的印信和旗牌郑重授予王刚。接着，又分别授予李华梅和张慎言副将的印信。
王刚代表海军全体将士宣誓：“……谨奉圣谕，统率海军，精练士卒，巩固海防，扬威四海，誓保大明海疆永固，皇图永昌！”
宣誓完毕，江面上的战舰同时鸣放礼炮，声震天地。水兵们穿着新式的号服，在甲板上列队，向皇帝和朝廷展示着崭新的面貌。
仪式结束后，朱慈烺在王刚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刚刚挂牌的“大明海军总司令部”衙门。衙门就设在原龙江提举司的衙署基础上扩建而成，背靠船厂，面朝大江，位置极佳。
看着门口那块黑底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崭新牌匾，朱慈烺对身边的王刚、李华梅等人说：“牌子挂起来了，担子也就压到你们肩上了。朕要的，不是一支只能在家门口转悠的水师，而是一支真正能驰骋大洋、让四方畏服的无敌舰队！路，朕给你们指了；权，朕也给你们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王刚肃然道：“陛下放心，我等必夙兴夜寐，绝不负陛下今日之期许！”
李华梅也目光坚定地望着浩瀚江面，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舰队劈波斩浪的景象。
海军总司令部的成立，标志着大明海军进入了一个专业化、正规化发展的新纪元。虽然前路依然漫长，挑战众多，但至少，这艘巨轮已经有了清晰的航向和强有力的舵手。朱慈烺的海洋战略，终于迈出了坚实的制度化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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