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新军初建
好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扑棱棱地飞。格物院那边“昭武一式”燧发枪刚定型，小批量试产的消息，还没等朱慈烺的嘉奖令写完，就已经在南京城的特定圈子里传开了。
反应最快的，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兼枢密副使苏澜雪。这位大姐，那可是个急性子，听到信儿的当天下午，就直接杀到了格物院。
当时沈烟正灰头土脸地跟几个工匠调试新设计的水力钻孔机呢，一抬头，看见苏澜雪一身利落骑装，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吓得手里扳手差点掉脚面上。
“沈妹妹！枪呢？快拿来我瞧瞧！”苏澜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压根没在意沈烟那一身油污，伸手就要。
沈烟赶紧把最新组装好、擦得锃亮的一支“昭武一式”递过去。苏澜雪接过来，那动作叫一个熟练，上下其手，摸摸枪管，掰掰击锤，掂掂分量，又凑到眼前瞄了瞄，那眼神，比看自家宝贝儿子还热切。
“好！好东西！”苏澜雪赞了一句，紧接着就问，“现在能产多少？一个月能有多少支？”
沈烟心里算了算，有点不好意思：“回娘娘，刚开始试产，工匠还不熟练，各种零件要磨合，这个月……能凑出三五十支顶天了。”
“三五十支？”苏澜雪眉头一皱，那表情跟朱慈烺听说户部又没钱了的时候一模一样，“太慢了！这够干什么？塞牙缝都不够！”
沈烟赶紧解释：“娘娘，欲速则不达。这枪零件多，要求高，得保证质量，不然上了战场哑火炸膛，可是要人命的。”
苏澜雪是懂行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急啊。她围着那台吭哧吭哧的水力钻孔机转了两圈，突然停下，对沈烟说：“这样，沈妹妹，你只管带着人，铆足了劲给我造枪，保证质量是第一位！其他的，我去找陛下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说完，这位雷厉风行的皇后娘娘，揣着那支样品枪，又一阵风似的刮去了乾清宫。
朱慈烺这会儿正对着一份关于漕运改海运后，原有漕工安置问题的厚厚奏章头疼呢。看见苏澜雪进来，刚想诉苦，结果苏澜雪直接把那支燧发枪“哐当”一声撂他御案上了，吓得旁边伺候笔墨的小太监一哆嗦。
“陛下！枪好了！该练兵了！”苏澜雪言简意赅。
朱慈烺看着桌上那支散发着枪油味的凶器，又看看自家皇后那“不答应就别想清静”的眼神，得，漕工的问题先放放吧。
“咳咳，澜雪啊，别急，坐下慢慢说。”朱慈烺试图展现一下皇帝的沉稳。
“没法慢！”苏澜雪压根不坐，“好马配好鞍，好枪得有好兵来使！现在枪有了，虽然不多，但正好可以用来练出一批种子军官和骨干！我建议，立刻以老星火营为基础，招募可靠兵源，组建第一个全部装备燧发枪的新军镇！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昭武新军第一镇’！”
朱慈烺乐了，好嘛，这位连名字都起好了。不过，这想法跟他是不谋而合。新式武器，必须配新式编制和战法，用老办法带兵，纯属浪费。
“准了！”朱慈烺一拍大腿，“这事你来牵头，枢密院和兵部配合。兵源嘛，老星火营是骨架，再从京畿附近招募家境清白的良家子，要老实肯干、身体好的那种，油滑的老兵油子一个不要！”
“臣妾明白！”苏澜雪就等这句话呢，转身就要走。
“等等！”朱慈烺叫住她，“还有个事儿，新军就得有新军的样儿，以前的操典不行了。你组织讲武堂的教官，还有格物院懂火器的，抓紧时间编一套新的训练操典出来，怎么装弹，怎么排队列，怎么火力交替，都得按新枪的脾气来！”
“陛下放心，这事我已经在办了！”苏澜雪话音未落，人已经到门口了。
得，朱慈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摇摇头，得，接着看我的漕工安置方案吧。这老婆，干活是真利索，就是太费皇帝。
苏澜雪的行动力那是没得说。不出三天，招募新兵的告示就贴满了南京城及周边州县。告示写得明白：招募“昭武新军”，装备最新式火枪，饷银从优，顿顿有肉，但训练艰苦，非吃苦耐劳者勿试。
这条件一出来，报名点差点被挤爆。这年头，能吃上皇粮、饷银还有保障，对普通农家子弟吸引力太大了。苏澜雪亲自坐镇，严格筛选，专挑那些眼神淳朴、手脚粗大、身体结实的年轻小伙子。用她的话说：“咱要的是听话能吃苦的兵，不是街溜子。”
兵员很快招满。老星火营的底子打散，作为士官和基层军官分配到各队。崭新的“昭武一式”燧发枪，也从格物院的工坊里，一支支地运到了城西新划出来的大校场。
发枪那天，跟过节似的。新兵们摸着油光锃亮、结构精巧的燧发枪，一个个激动得不行。这可比他们见过的老式火铳强太多了！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新的训练操典，简直是“折磨大全”。
天不亮就得起床，跑步，站队列，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蚊虫叮咬都不能动。这还算好的。
最要命的是火器训练。装填弹药步骤极其繁琐，要求又快又准，练得手臂发酸。排队列齐射，讲究配合，谁快谁慢都不行。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前期训练大部分时间是不给实弹的，就是空枪练习，枯燥得能让人发疯。
教官基本都是讲武堂出来的优秀学员或者老星火营的悍卒，要求那叫一个严格。动作稍有不对，轻则一顿吼，重则罚跑圈。用教官的话说：“现在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少流血！你们手里的不是烧火棍，是催命符！玩不转，死的就是你和你身边的兄弟！”
训练场上，从早到晚，口令声、呵斥声、枪械碰撞声、士兵们累瘫在地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朱慈烺偷偷去视察过几次，看着那些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被训得灰头土脸但眼神逐渐变得坚毅的新兵，心里还是挺满意的。他知道，一支强军的雏形，正在这枯燥甚至痛苦的磨练中，慢慢形成。
当然，也有乐子。有一次，一个新兵太紧张，装填时忘了把通条***，一扣扳机，“砰”一声，通条直接飞出去，插在前面十几步远的土堆上，晃晃悠悠的。把那新兵吓傻了，全队哄堂大笑。结果自然是全队陪着一起，加练装填一百次。
苏澜雪更是把校场当成了家，天天泡在那里，亲自指导训练，发现问题立刻调整操点。她甚至亲自端着燧发枪，给新兵们做示范，那精准的射击和利落的动作，让一帮大老爷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昭武新军第一镇”，这支完全按照新式标准组建的火器部队，就在这片充满汗水和口令声的校场上，艰难而又坚定地，迈出了它的第一步。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方向已经明确，根基开始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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