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寡人，闭眼之前！”
“让寡人，看到一个，全新的，强大的，足以，与那西方的虎狼，一较高下的大楚！”
楚悼王的声音，如同一团即将燃尽的彗星，在他的胸膛里，迸发出最后的、也是最灼热的光！
他将那枚，象征着楚国最高兵权的玄鸟兵符！
和他那柄，代表着无上王权的王者之剑！
重重地，烙印一般，塞进了李赫的手中！
那冰冷的青铜与玉石，却比地核的岩浆，还要滚烫！
李赫，没有再跪。
他只是，对着眼前这个，将整个国家的命运，都“赌”给自己的君王，重重地，点了点头。
“臣，领命。”
三个字，重如泰山！
……
三日后。
郢都。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
不是感官上的错觉，而是像真的地震一样在颤抖！
五千名，身披崭新黑色甲胄、手持锋利长戈的锐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无法阻挡的死亡铁流，浩浩荡荡地，碾压进了这座，曾经将他们拒之门外的楚国都城！
街道两旁，万民空巷！
所有的百姓，都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自家的屋檐下、门缝后，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和极致恐惧的眼神，看着这支传说中一夜屠平南疆的虎狼之师！
他们看着，走在军队最前方的那个，身披黑色帅袍的男人。
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归来，将会给这座城市，给这个国家，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血洗！
楚悼王，没有回宫。
他只是在吴起的护卫下，住进了那座曾经囚禁过吴起的，“上宾馆舍”！
而吴起——
他，手持玄鸟兵符，腰悬王者之剑，接管了，整个郢都！
从南门到北门！
从东郭到西郭！
所有，原本属于旧勋贵势力掌控的城门卫、都城巡防营，在一夜之间——
全部缴械！
全部替换！
取而代之的，是吴起从他那五千锐士中，亲自挑选出来的、最忠诚、也最冷血的士卒！
整个郢都，变成了一座铁桶江山！
一座，只听令于吴起一个人的铁桶江山！
城内，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宗室勋贵们，都嗅到了一股危险的、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他们一个个闭门不出，如同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在自家的府邸里，瑟瑟发抖！
他们在等。
等楚王，对吴起这近乎“谋逆”的举动，做出反应！
他们更是在等，吴起，对他们，亮出那早已磨得锋利无比的屠刀！
可吴起，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每日，在郢都的城墙之上，巡视，操练。
他，像一头极具耐心的嗜血猎豹，在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这个时机，在七日后，到来了！
楚悼王，在他的新行宫里，颁布了他返回郢都之后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王命！
“宣，满朝文武，宗室勋贵，于明日，齐聚大殿！”
“寡人，有，要事相商！”
来了！
整个郢都的权贵圈，彻底炸了锅！
他们知道，最后的审判，要来了！
……
第二日，大殿。
还是那座空旷威严的大殿，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可这一次，气氛，却截然不同！
没有了倨傲与轻蔑。
也没有了恐惧与绝望。
只剩下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一般的压抑！
莫敖屈平，站在百官之首，眼观鼻，鼻观心，像一尊入定的老僧。可他那在宽大朝服之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楚悼王，依旧，坐在他那高高的王座之上。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
可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即将要将整个旧世界，都焚烧殆尽的，疯狂的火焰！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披黑色帅袍，腰悬王者之剑，手持玄鸟兵符的男人。
吴起！
他，是今天，唯一一个，可以，站着，面见君王的人！
“诸位爱卿。”
楚悼王缓缓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般，砸在在场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召集尔等前来，只为，宣布，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剐过殿下那一张张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的脸！
“自今日起！”
“寡人，拜，吴起，为我大楚令尹！”
“总领，军政，执掌，国事！”
“凡，令尹所出之政令，皆，如寡人亲临！”
“凡，有不从者，不敬者，不法者……”
他看着吴起，眼中，充满了，绝对的，疯狂的，信任与授权！
“——皆，可，先斩后奏！！！”
轰！！！
整个大殿，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当场轰爆！
令尹！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
楚国，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册封过外姓令尹！
而现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竟然，给了一个来楚国还不到半年的魏国叛将！
荒谬！疯狂！
可他们，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因为，他们看到了，吴起腰间那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王者之剑！
也感受到了，城外，那五千名只听令于他一人的虎狼之师，所带来的冰冷的杀气！
“臣等……遵旨……”
百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声音里，充满了不甘、绝望，却又，无可奈何。
李赫，缓缓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他没有去看那些，跪在地上的、未来的“死人”。
他只是，对着王座之上的楚悼王，深深地，一拜。
“臣，吴起，领命！”
然后，他猛地，直起身！
他转过身，俯瞰着，满朝的文武！
他，说出了，他作为“令尹”的，第一句话！
也是，他向这个腐朽的旧世界，发出的，第一封战书！
“——即日起！”
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不带丝毫的情感，如同宣判！
“第一！凡，楚国宗室，无军功者，其俸禄，削减七成！”
“第二！凡，三代以上之世袭贵族，其封地，尽数，收归国有！”
“第三！凡，身居要职，却无所作为者，一律，罢免！”
“凡，有不从者……”
“锵——！”
他的手，缓缓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发出了一声，摄人心魄的，金属摩擦声！
“——以此剑，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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