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硬拼。”司马懿走到案前，手指指向疆域图上高句丽与扶余境内的山林地带，“大王请看，高句丽、扶余多山高密林，华夏的大炮虽厉害，却难在山林中施展；他们的骑兵虽多，在密林中也难以展开阵型。我们何必与他们正面交锋？”
他的指尖在图上划过，语气里多了几分锐利：“华夏大军来了，我们就退入山林，依托地形和他们周旋——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白天他们搜寻不到我们，夜里我们就出来偷袭，烧他们的粮草，断他们的补给，扰得他们日夜不宁。华夏虽强，却远途而来，粮草运输本就艰难，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袭扰，用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因粮草不济而退军。”
译官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高延忧和辛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是啊，华夏虽有坚甲利炮，可这里的山林是他们的主场，若用游击之策，未必不能与之一搏。
高延忧站起身，走到司马懿面前，深深一揖：“先生果然有大才！孤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若先生肯助孤整合周边力量，他日高句丽若能保全，孤必以国士之礼待先生！”
华夏三年九月，秋阳把暖意揉进风里，吹遍华夏大地的每一寸田垄。南方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禾秆，金黄的浪涛顺着田埂起伏，连空气里都飘着新米的清甜——这是占城稻在华夏推广的第三个年头，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丰年”。
江南水乡的农户们握着饱满的稻穗，指尖都沾着稻香，脸上的笑纹里满是踏实：往年一亩地能收一百五十斤就算丰年，如今种了占城稻，两季亩产竟能冲到四百斤，仓房里的粮囤堆得比人还高，“吃饱饭”这个曾悬在无数人头顶的难题，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可能。
喜讯还在各地的文书里流转，中枢政务院的书房内，却闯进了两个步履匆匆的身影。刘晔撩着朝服的下摆，额角沁着薄汗，连呼吸都带着急促；马均跟在身后，手里攥着一张卷得紧实的图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书房的主人——华夏政务院院长诸葛亮，正埋首在案前的公文里，案上还摊着几张画得细致的机械草图。
“院长！”刘晔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静谧，他努力压着心头的激荡，却还是让尾音发了颤，“蒸汽机……造出来了！”
诸葛亮猛地抬起头，手中的狼毫笔“嗒”地落在砚台上，墨汁晕开一小片黑痕。他素来沉稳，此刻却难掩眼中的亮芒，起身时带得案上的公文都滑了半寸：“子扬，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台能‘以汽为力’的机器？”
“是真的！”马均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图纸展开，纸上是蒸汽机的剖面结构图，关键部位用朱笔标了出来，“方才在科学院实验室里，已经能稳定运转了，齿轮转得比水磨还稳！”
“那你们可曾禀报大丞相？”诸葛亮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他太清楚这台机器的分量——自曹铄提出“蒸汽动力”的构想，院里断断续续研究了五年，这可是能改写生产格局的东西。
刘晔点头，气息渐渐平复：“我们先去了大丞相府，可大丞相一早便去了城外的试验田，看晚稻的收成。不过我们已经派了人去报信，想来此刻也该在来的路上了。”
“好！”诸葛亮一把抓起案上的官帽，随手扣在头上，“走，我们现在就去科学院，去看看这‘吞汽转轴’的宝贝！”
科学院的实验室坐落在城外的山脚下，远远就能听到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像是远山在低鸣。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铁器、煤烟与水汽的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室内，白雾缭绕中，一台丈高的铁器正稳稳运转——铸铁打造的机身泛着冷光，粗壮的蒸汽管里不断涌出白色的雾气，带动着顶部的齿轮“咔嗒咔嗒”转动，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这便是蒸汽机了。原理说穿了并不复杂，不过是烧开水产生蒸汽，再借蒸汽的推力带动机械运转。
可难就难在“密封”——蒸汽一旦泄漏，动力便会大打折扣。此前曹铄曾想到过“橡胶”，说那是密封的绝佳材料，可这东西远在万里之外的美洲大陆，以华夏如今的造船与航海技术，连横渡大洋都是奢望，这事一度陷入僵局。
谁都没想到，马均偏不信这个邪，几年里泡在实验室，试过皮革、麻布、青铜片，手上的老茧磨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竟琢磨出用质地较软的精铜，锻造成薄如纸片的铜垫圈，层层嵌套在接口处，硬生生解决了密封难题。
“大丞相来了！”门外传来侍从的通传，众人回头，只见曹铄快步走了进来，一身青色便服上沾着不少泥巴，裤脚还卷着，鞋尖沾着稻叶，显然是从稻田里直接赶来的，连气都没喘匀，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大丞相！蒸汽机……真的做出来了！”马均迎上去，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眶都红了。
曹铄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到蒸汽机前，目光落在那运转的齿轮上，又看向接口处闪闪发亮的铜垫圈——他瞬间就明白了马均的巧思。
温热的蒸汽拂过脸颊，机器的轰隆声在耳边回响，他的喉咙突然发紧，眼泪差点涌了上来。旁人或许只看到这台机器能带动水磨、冶炼铁器，可他太清楚，这转动的齿轮背后，是工业文明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有了蒸汽机，便能造蒸汽机车、蒸汽轮船，能建大工厂，能让华夏的生产力实现质的飞跃，能让这片土地彻底摆脱农耕文明的桎梏，走向更广阔的未来。
“好，好啊……”曹铄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拍了拍马均的肩膀，掌心能触到对方肩上的老茧，“德衡，辛苦你了。这台机器，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整个科学院的心血，更是华夏的未来。”
白雾在室内缓缓散开，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蒸汽机泛着光的机身上，也落在曹铄、诸葛亮、刘晔、马均等人的脸上——每个人的眼中，都映着那转动的齿轮，映着一个即将因这台机器而彻底改变的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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