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厮杀声尚未传到中原腹地，下邳城却已被一股隐秘的热流包裹。
早在一个多月前，《华夏日报》头版那篇关于“华夏科学院耗时数载炼造琉璃”的文章，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权贵圈层的深潭——西周时便有琉璃，素来是“偶然得之”的稀世之物，指甲盖大的琉璃珠便能炒到数万贯，如今官府竟要公开售卖，这消息让世家大族与以前朝廷权贵们的心思活络了数月。
琉璃制造想要彻底掌握，首先要控制的就是温度，炼制琉璃和玻璃的温度需要2500c，这个时代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唯一只能通过纯碱降低玻璃的熔点，将其降到1800c以下，就可以使用水煤气来制造玻璃，前后几年时间才制作出达到要求的纯碱……
五月的清晨，城南那座平日里用于布匹交易的大厅，早已被装点得面目一新。朱红立柱缠上了明黄锦缎，厅中央搭起三尺高的拍卖台，台上铺着红色绒毯，只摆着一只木托盘，托盘上盖着层水色纱巾，神秘感拉满。
厅内早已座无虚席，穿锦袍的世家子弟手把玉珏低声交谈，朝廷时期的权贵们依然戴貂蝉冠，华夏对服装并没有要求，随便穿，只要自己喜欢就行。
连平日里忙碌的商人也都换了正装，目光频频瞟向台上，华夏这些年改革，依然不少人心中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指望一时改过来不现实，今像今天拍卖琉璃，在他们看来，不止是藏财富，更是地位身份的象征。或许正如曹铄私下所说：也许等过了几十年，等那些腐朽思想的人先后老去，在新思想熏陶下的孩子们长大了，这个世界才能彻底变样。
“诸位来宾，静一静！”辰时三刻，拍卖师手持鎏金小槌走上台，“今日所拍，皆为华夏政府科学院花了数年时间偶然炼制出来的琉璃珍品，件件稀世，拍完即止！”
话音刚落，他伸手掀开那层水色纱巾——刹那间，晨光透过大厅高处的明瓦，恰好落在托盘里的琉璃珠上。
最先露出的是颗拳头大的白琉璃珠，澄澈得像冻住的月光，珠身上竟隐隐映出厅内众人的影；紧接着，侍从又端上几只锦盒，打开的瞬间，满厅抽气声此起彼伏：青琉璃的骏马，鬃毛根根分明，阳光一照竟泛着水色光泽；赤琉璃塑的猛虎，獠牙锋利如真，琥珀色的眼珠像是能转动；还有串紫、粉、蓝三色相间的琉璃串珠，颗颗圆润如露，轻轻一碰，竟发出清脆的“叮”声，比玉佩撞击更显空灵。
“第一件，青璃骏马，起拍价五万贯！”拍卖师的槌声刚落，东侧一位穿绛色锦袍的年轻公子便霍然起身：“六万贯！”他是豫州周氏的嫡长子，话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气。
可还没等他坐下，西侧一位戴玉扳指的老者便慢悠悠开口：“八万贯。”众人侧目——是琅琊王氏的家主，王家世代当官经商，家底厚得惊人。
“十万贯！”又有人喊价，这次是位盐商，他虽衣着朴素，却攥紧了拳头，显然是志在必得。价格像坐了火箭般往上窜，从十万到十五万，再到十八万，每次加价都伴随着厅内的骚动。
最终，那匹青璃骏马被周氏公子以二十一万贯拍下，他接过琉璃时，指尖微微发颤，却故意将琉璃举过头顶，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接下来的拍卖更是激烈。那串三色琉璃珠，起初被几个人争相竞价，后来竟引得杨家和陈家加入，最终以二十七万贯成交；赤璃猛虎更是拍出了三十万贯的高价，让在场不少人咋舌。
厅内的气氛越来越热，有人为了抢一件琉璃红了眼，直接跳价五万贯；有人没抢到，便对着空锦盒叹气，转头又紧盯下一件，生怕再错过。
直到暮色降临，最后一件琉璃——颗鸵鸟蛋大的墨色琉璃珠，被一位商人用十九万贯收入囊中，拍卖师才敲响了最终一槌：“五十三件琉璃，总计成交四百三十一万贯！”
消息传到政务院时，诸葛亮正握着文件的手猛地一颤，砚台里的墨汁都洒出了几滴。
他知道世家权贵有钱，却没料到仅凭五十几件琉璃，竟能收割如此巨额财富——这几乎抵得上华夏半年的税收。
“院长，”一旁的马均难掩兴奋，眼里闪着光，“工坊里还能继续制造，要多少有多少，要是再拍一次，说不定……”
诸葛亮却缓缓摇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目光沉了下来：“德衡，此事不能再轻易加造，接下来要少量制造一些在其他大城市拍卖。”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下邳城的万家灯火，语气凝重，“琉璃之所以值钱，全在‘物以稀为贵’，多了便成了寻常瓦砾。
更重要的是，世家权贵也是华夏百姓，今日我们靠稀缺性让他们自愿掏钱，是为了接下来正常银行开业；可若接下来便大量造售，百姓会骂我们政府言而无信、刻意坑害，届时失的就不是钱财，而是民心了。
还有一点，我们要用玻璃作为出口的高端商品，通过西域，将它卖到罗马帝国、安息帝国和贵霜帝国等地，换回大量黄金，为接下来货币改革储备足够多的黄金。”
马均闻言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诸葛亮重新拿起文件，指尖在“四百三十一万贯”那行字上顿了顿——这一笔财富，是改革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早在几年前，曹铄就和诸葛亮、陈宫等人谈过一次，如今天下多少铜钱，没人能说得清楚，后来，拿下邺城后，曹铄专门安排人翻越了皇宫关于五铢钱铸造的所有记载，得出一个可怕结论，自汉武帝开始的五铢钱，到如今，整个市面上不低于1亿贯，也就是1000亿钱，这是一个极其恐怖数据，就算扣除铜钱损毁生锈等，这个数据也绝不会低于8000万贯。
以如今华夏为例，人口3700多万，初步估算，整个国家一年创造的总价值大约在5000万贯左右，按照曹铄梦中所学未来的货币总量和经济总量占比关系，货币总量占经济总量的70%是一个合理区间，考虑到这个时代没有银行以及金融业几乎为零，钱不方便流通，最高也不能超过90%，也就是说，华夏想开办银行，最健康数据是：五铢钱总量在3500万贯到4500万贯之间。
而市面上8000万贯，明显超出货币总量要求太多，这些钱一旦大量流入银行和市场，会造成很大麻烦，势必会引发通货膨胀，让百姓好不容易赚到的钱贬值，到那时，百姓一旦利益受损，他们对华夏接下来改革信心必然会受到影响。
如果强行废除五铢钱，兑换成新的货币，那么华夏政府公信力必然严重受损甚，因此，通过琉璃收回一部分五铢钱是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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