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抚着下巴的短须，笑着走上前，手指重重落在沙盘上辽东的位置，“如今镇守辽东的是谁？是郝昭啊！”他声音里满是自信，“郝伯道自去辽东后，便加固了所有城池的城防，手里有两万精锐边军和五万民兵，之前几次小规模的袭扰，都被他轻松打退了回去。有他在辽东坐镇，就算高句丽和扶余真敢出兵，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曹铄听着众人的议论，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郝昭能守住辽东这一点我有信心，不过，绝对不能大意，我们身后是不计其数的华夏百姓。
要派出多路人马探查，一旦鲜卑有分兵迹象，立刻来报。”
“喏！”
曹铄接着说道说道：“至于匈奴、乌桓，他们内部本就四分五裂，未必真敢跟着鲜卑起事。就算起事，我们也有防备，到时将其连根拔起。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稳住鲜卑主力大军。”
随着曹铄的话音落下，帐内原本略显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众人看着沙盘上的部署，再想到各地稳固的防线，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目光重新聚焦在弹汗山方向——只待鲜卑联盟内部猜忌和四路扫荡大军合围时，便是华夏大军出击的时刻。
弹汗山以南五十里的丘陵缓坡上，华夏大营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牢牢扼守着通往马邑的咽喉要道。
营墙以竹条混合土水泥浇筑，高三丈有余，墙面光滑如镜，外侧环绕着两丈宽的壕沟，沟底密布削尖的松木，沟沿上架着削铁如泥的拒马。
每隔十步矗立一座箭楼，楼内架设着床弩和无数连弩手，箭楼顶端的了望兵身披玄铁鳞甲，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东方草原方向，那里正有一股黑色洪流滚滚而来，马蹄声沉闷如雷，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
高台之上，曹铄一身玄色铠甲，肩甲上的饕餮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手扶栏杆，指节因微微用力而泛白，目光却始终平静地落在那片越来越近的“黑潮”上——那是司马懿献策后，鲜卑联军派出的三万骑兵，黑色的狼头旗在队伍前方猎猎作响，旗面上的狼眼刺绣仿佛要挣脱布料，死死盯着华夏大营的左翼。
“大丞相，鲜卑人选左翼主攻，怕是摸清了黄将军麾下多是步兵，想先试试咱们的底细。”郭嘉轻摇羽扇，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司马懿这招‘借刀探路’，倒是把鲜卑人的蛮劲用上了。”
曹铄没回头，只是缓缓颔首：“鲜卑人善骑战，却最不擅攻坚。弹汗山到马邑这一带多丘陵，他们的骑兵冲不起来，营垒又是按守城规格修的，正好能扼住他们的短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的荀攸，“公达，你对鲜卑的渊源熟，说说看，他们这次能拿出多少应对之策？”
荀攸抚着颌下长须，声音沉稳：“鲜卑与乌桓本是北方草原胡人，当年冒顿单于统一匈奴，把他们赶到鲜卑山（大兴安岭山脉）和乌桓山（乌兰坝山），这也是鲜卑人和乌桓人名称由来，后来鲜卑人借汉朝廷之力，共同驱赶走匈奴，才占了这片草原。
这些年他们一直学中原的战法，今日这三万骑兵，怕不是来攻城，是来试咱们的火药、燃烧瓶等武器厉害与否。”
话音未落，旷野上的鲜卑骑兵突然加速。三万铁骑分成三队，中间一队主攻，左右两队呈翼状策应，如一把黑色的巨斧，直直朝着左翼营寨劈来。
冲锋的鲜卑骑兵个个头戴鞣制的皮盔，身披粗制的皮甲，手中长矛或弯刀的金属刃面反射着冷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战马耳朵里都塞着一团白色的羊毛——显然，司马懿早已把华夏火药“声能惊马”的弱点告知了鲜卑，这是他们专门琢磨出的应对之策。
这些骑兵全部配备马鞍和马镫，这让骑兵在马背上更加灵活，发力射箭时也会更准、更远。
“倒是聪明。”法正捻着短须，语气里带着一丝讶异，“知道火药声能乱骑兵阵型，竟用羊毛塞住马耳，比当年的匈奴人还会变通。”
了望塔上，黄忠的吼声突然传来，如洪钟般穿透了旷野的喧嚣：“连弩手就位！床弩装火药！听我号令，齐射！”
早已待命的连弩手们立刻搭箭上弦，数百张连弩同时扬起，箭尖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待那些骑兵冲到拒马前三十步时，黄忠猛地挥下手中的大环刀：“放！”
“咻——咻——”箭矢破空的锐响连成一片，如暴雨般朝着鲜卑骑兵倾泻而下。鲜卑骑兵虽有皮甲护身，却挡不住华夏弓弩的穿透力——箭矢轻易撕开皮甲，扎进肉体，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兵瞬间从马背上栽落，摔在地上被后续的马匹践踏而过。
可即便如此，鲜卑骑兵的阵型竟没有丝毫混乱：塞了羊毛的马匹果然没被后续响起的火药声惊乱，床弩已将裹着麻布的火药包掷了出去，“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在鲜卑阵中炸开，硝烟瞬间弥漫开来，碎石和木屑飞溅，几名躲闪不及的鲜卑兵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但其余的骑兵只是稍微停滞了一瞬，便在将领的呼喝下继续冲锋，甚至有不少鲜卑兵翻身下马，手持铁斧朝着鹿砦冲去，试图砍断固定鹿砦的绳索。
“倒是够顽强。”庞统冷笑一声，手指着那些下马拆鹿砦的鲜卑兵，“可他们忘了，咱们的营垒不止一道防线——鹿砦后面还有壕沟，壕沟后面才是营墙，真当拆了几根木头就能攻进来？”
下马的鲜卑兵刚冲到鹿砦前，营墙上的燃烧瓶开始投掷而下，瞬间在地上引燃一片大火，火舌瞬间舔舐着他们的皮甲，不少人身上冒起浓烟，惨叫着滚倒在地。
可剩下的鲜卑兵竟没有后退，反而从马背上解下麻布包裹的沙土，对着火焰猛撒——原来他们早有准备，特意带了沙土灭火，可是他们依然低估了燃烧瓶的威力。
这场仗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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