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却依旧不安分。
她在他怀里扭动，手指顺着他敞开的领口滑进去，抚上他的紧实的胸膛，感受着比平时更急促的心跳。
她仰起脸，狐狸眼里水光潋滟，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勾引，声音又软又媚：
“东家……”
花俞沢呼吸一窒，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柚眨眨眼，神情天真又带着点不以为然：
“意味着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我才没那么多讲究。”
她说着，另一只手又攀上他的肩膀，试图再次靠近。
花俞沢闭了闭眼，将她稍稍推离自己，保持一点距离，声音带着克制的冷漠：
“现在不是时候。”
白柚动作一顿，脸上的媚意瞬间褪去。
她冷哼一声，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
“东家又这样。”她的狐狸眼里泛起一丝讥诮。
“只想把我当棋子用，让我去招惹这个，撩拨那个，却连一点实际的甜头都舍不得给。”
她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眼眸深处，质问道：
“还是说，在东家的计划里，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也是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等着在关键时刻，献给摄政王，或者……那位脾气不好的太子殿下？”
花俞沢被她问得身形一僵。
他暗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虽然转瞬即逝，却被白柚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确实曾如此考量，一个容貌绝色、才情出众且完璧之身的棋子，若用在容清绝或萧恪身上，价值更大。
白柚心下了然。
她眼底那点讥诮变成了真实的怒意和受伤。
“呵。”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自嘲和凉意。
“原来东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既要我忠心不二，做你手里最锋利的刀，又要把我送到别人床上去暖床铺路。”
她猛地用力，这次终于挣脱了他的钳制，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连连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所以，”她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被欺骗的冰凉，“之前说什么心里装着我一个人，都是骗人的。”
花俞沢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受伤和疏离，心头莫名一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那些关于“大局”、“计划”的解释，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刺耳。
白柚不再看他，转身快步走到床边，扯过被子，背对着他躺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给他一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
“我要睡了，东家请回吧。”
声音闷闷的，带着赌气和疏离。
花俞沢独自坐在榻上，看着床上那团明显在生气的身影，眉头紧锁。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甜香和他清冽的檀香，交织在一起，提醒着方才的旖旎与现在的冷凝。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揽月阁。
光团小心翼翼地闪烁着：【柚柚……你生气了吗？】
白柚声音平静无波：【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那种人，从一开始就是利益至上。把我当成可以最大化利用的棋子，不是很正常吗？我早就猜到了。】
光团的光芒疑惑地晃了晃：【那你刚才还……】
【刚才？】白柚轻轻哼了一声，【不演得真一点，他怎么会有亏欠感？怎么会在心底留下痕迹？】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
【而且，他亲口承认了最初有那个打算，这不是更好？】
【等到时候，我真的按计划去勾引容清绝或者太子，不就显得更加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了吗？】
光团：【……啊？】
白柚眼神微冷，带着点跃跃欲试：
【他既然一开始就想把我送出去，那我到时候不得已为之，或者情不自禁被别的男人吸引，他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这虐他的理由，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一箭双雕。】
光团沉默了一下，光芒微弱地闪烁：【可是柚柚……你现在不是……挺喜欢他的吗？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也有点动摇了……】
白柚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花俞沢强势的气息和温度。
她轻轻咂了咂嘴，语气里带上了点真实的遗憾和懊恼：
【是啊……所以我才说可惜嘛。】
【本来今晚气氛多好，眼看就能把这到嘴的肉吃下去了……】
【唉，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吃不着……这感觉真不爽。】
光团：【……】
【睡觉！养精蓄锐，等着七天后的好戏！】
翌日，琴室。
白柚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月白裙衫，坐在琴案后。
她神情专注，眉宇间带着一丝沉浸于音律的宁静。
江九泠静立一旁，看着她。
少女低垂的侧脸格外柔和，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翘的鼻尖下，唇色是天然的嫣红，与她一身素净形成对比，纯真中透出不自知的媚。
她的进步确实神速，不过几日，这曲《云水苍茫》的意境已然被她抓住了几分空灵悠远。
琴音暂歇，白柚缓缓收回手，抬眼看向江九泠，狐狸眼里带着询问：
“先生，这一处转调，我总觉得衔接得不够圆融，您看……”
她话音未落，江九泠却罕见地没有立刻点评琴技。
他寒潭般的眼眸落在她身上，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惯常的教学节奏：
“前几日……与月茵她们玩叶子牌，很开心？”
白柚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她眨了眨眼，狐狸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漾起浅浅的笑意，像是想起了趣事：
“是呀，挺有意思的。月姒输得最惨，脸都皱成包子了。”
她语气轻松自然，带着点回忆的愉悦。
江九泠看着她脸上因简单快乐而绽放的笑容，心头那点连日来的滞涩感，仿佛被这笑容轻轻熨帖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才道：
“适当玩乐，无妨。只是莫要耽误了正事。”
白柚点头，语气乖巧：
“先生放心，月妩晓得轻重。”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狐狸眼亮晶晶地看向江九泠，带着点好奇：
“先生也会玩叶子牌吗？或者……双陆？投壶？”
江九泠被她问得一怔。
他自幼习琴，生活清寂，除了音律，几乎不与这些玩乐之事沾边。
“不曾。”他声音清冽，如实回答。
白柚脸上露出些许遗憾，随即又兴致勃勃地提议：
“那先生要不要学？我可以教您！很有趣的！”
她眼神期待地望着他，仿佛邀请他进入一个全新的、有趣的世界。
江九泠看着她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心底深处掠过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教人玩牌时，会是怎样一副眉飞色舞、娇俏灵动的样子。
但他终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不必。习琴之人，当心无旁骛。”
白柚“哦”了一声，脸上的期待淡去，重新恢复了那副专注学琴的模样。
“先生说的是。”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回琴弦上，“那……我们继续？”
江九泠看着她瞬间收敛的情绪，心头那点刚刚被熨帖的感觉，又莫名地空了一块。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嗯。”他应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琴上，开始指点她方才提出的转调问题。
只是这一次，他的讲解比平日更细致，更耐心。
白柚认真听着，依言调整，琴音果然圆融了许多。
休息间隙，她安静地喝着茶，没有再主动找话题。
江九泠站在窗边，望着庭院里那株梅树，清逸的身影在素白长衫的包裹下，显得愈发孤高。
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打破了沉寂：
“那本《离鸾别凤》，你已无需再练。若有闲暇，可自行翻阅其他曲谱，或有不解，再来问我。”
白柚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意味着，他对她基础的教学，已经告一段落。
以后更多是靠她自己研习。
“是，先生。”她应道，语气平静。
江九泠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
“今日便到这里。”
他抱起琴，如同往常一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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