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站在警局档案室的玻璃门前，手里攥着一份刚从医院调来的药品采购合同复印件。窗外的太阳已经往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投在桌面上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格外沉重。他低头盯着纸上的字迹，眉头拧得紧紧的，心里满是疑惑。
“这份合同有问题。”孙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笃定。
林宇点点头，把合同摊开在桌面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价格栏的一处数字，语气凝重：“签名和印章看着都没问题，但你看这里，这个单价比市场价低了快百分之二十，这根本不合常理，肯定有猫腻。”
孙磊凑近仔细一看，脸色也沉了下来：“这能说明什么？是医院采购的时候被人骗了，还是有人故意压低价格，想掩盖真实的交易情况？”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林宇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这个疑点，“我们得赶紧查清楚这家供应商的底细，还有这笔订单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有没有什么隐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紧迫感，各自拿起电话，开始联系相关单位核实情况。
几个小时后，技术部门传来了初步调查结果。那家名叫“华康医药”的供应商确实存在，注册地就在本市，法人代表是个叫赵志远的中年男人。可再往下追查就发现，这家公司根本没什么实际的业务往来，银行账户里的资金流动倒是很频繁，但每笔金额都很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个空壳公司。
“这明显就是用来洗钱的手段。”孙磊皱着眉，语气不满，“他们用这个空壳公司打掩护，真正在背后操控的人，藏得深得很。”
林宇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拍了拍孙磊的肩膀：“走，咱们再去一趟医院。现在看来，必须重新梳理一遍药品流入医院的整个流程，才能找到突破口。”
医院的药房里，冷白色的灯光格外刺眼，照得货架上的药品一目了然。药房负责人李主任正忙着整理货架，看到林宇和孙磊走进来，神情明显有些紧张，眼神也有些闪躲。
“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点不自然。
“李主任，我们有一些新情况，需要跟你核实一下。”林宇语气平静，没有刻意施压，“我们想了解一下，最近一个月里，你们医院使用的那种镇静剂，是从哪里进的货，具体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李主任点点头，连忙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沓厚厚的单据，递了过去：“这就是我们每个月药品进出的详细清单，所有记录都在这里，你们慢慢看。”
孙磊接过清单，快速翻看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每一项记录。忽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指着清单上的一处批号，抬头问李主任：“李主任，你看这个批号，是不是和之前那批有问题的镇静剂是一样的？”
李主任凑过去看了一眼，肯定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批‘安神宁’，前段时间给IcU的病人用过不少。”
“可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孙磊指着清单上的领用量记录，语气严肃，“这批药的领用量，比平时正常用量多了两倍，而且很多领取记录里，都没有登记领取人的名字，这不符合规定吧？”
“你说什么？”林宇立刻凑过去查看，看到那些空白的领取记录，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确实是这样。”李主任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挠了挠头，“按医院的规定，每一支药剂领取的时候，都要登记清楚使用人姓名和所在科室。可这批药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领取记录都没签字，我也是后来整理的时候才发现的。”
林宇和孙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林宇抬头看向李主任，语气急切：“那你知道，这批药大部分都流向了哪个科室吗？”
“主要是重症监护室（IcU）。”李主任想了想，回答道，“当时有好几名病人病情不稳定，医生临时决定加用这种镇静剂，所以领用量才会比平时多一些。”
林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悦的电话。
“沈法医，有个情况我需要你帮忙确认一下。”林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那批有问题的药物里，毒素含量到底有多少？如果病人使用了，是否足以导致多人出现集体中毒的症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沈悦冷静而专业的声音：“根据我们的检测，如果病人连续注射超过三支这种药物，毒素就会在体内累积，达到致病的剂量。但如果只是一次性使用一支，理论上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也不容易被发现。”
“这么说来，凶手不是一次性下毒，而是通过多次微量投放，让毒素在病人体内慢慢累积，最后才爆发症状？”林宇心头一震，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种可能性很大。”沈悦的声音透着肯定，“这种投毒手法非常隐蔽，既不容易被察觉，也很难追踪到源头，可见凶手很专业。”
挂了电话，林宇的脸色愈发凝重，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一次偶然的药品失误，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投毒计划。
“看来，这个凶手不仅熟悉医院的运作流程，还懂药物代谢的规律，绝对不是普通人。”孙磊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林宇点点头，眼神坚定：“不管他是谁，藏得有多深，我们都必须把他找出来。”
离开药房后，林宇和孙磊直奔医院的监控室。之前的调查就发现，案发当天医院的监控系统出了故障，有整整两个小时的画面缺失了，而那段时间，正是药品可能被动手脚的关键时段。
“这段时间太关键了，偏偏监控就坏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孙磊一边协助技术人员操作设备，一边低声自语，心里满是怀疑。
技术人员调出监控服务器的后台日志，仔细查看后，果然发现了异常：“林队，孙警官，你们看，监控服务器在案发当天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曾短暂离线，数据传输也中断了，这不是自然故障。”
“人为操作的可能性极大。”林宇蹲下身，仔细检查监控主机的接口，忽然，他注意到一根数据线被剪断了一半，断裂口边缘参差不齐，明显是被人用剪刀之类的工具强行切断的，“你们看这里。”
孙磊也蹲了下来，看着那根被剪断的数据线，眉头紧锁：“谁会在这里动手脚？而且还能精准地找到监控主机的位置，避开安保人员。”
“大概率是医院的内部人员。”林宇缓缓站起身，语气肯定，“只有熟悉医院安保系统和监控布局的员工，才知道哪里是监控死角，才能在凌晨的时候悄悄潜入监控室，切断数据线，掩盖自己的行踪。”
就在这时，技术人员突然惊呼一声：“等等！我们在恢复备份数据的时候，发现了一段模糊的影像，你们快看看。”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屏幕上的画面晃动得厉害，像素也很粗糙，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监控室门口。那个人穿着一件深色的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样貌。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几秒，确认没人后，就快速打开门走了进去。
几秒钟后，屏幕彻底黑了下去，后续的画面就再也没有了。
“能不能把画面放大，看清这个人的面部特征？”林宇急切地问道，眼神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人影。
“不行，林队。”技术人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段影像的角度太偏，而且分辨率太低，就算放大，也看不清脸部细节，只能看出大致的身形。”
林宇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就算只有这点线索，我们也要找到这个人，他一定和投毒案有关。”
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林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从医院带回来的资料、单据和合同复印件。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有问题的采购合同上，心里反复琢磨着“华康医药”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林宇抬头说道。
沈悦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林队，我刚刚完成了一份更详细的毒素分析报告，你看看，这次的结果更明确了。”
她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夹放在林宇面前。林宇翻开报告，一页一页仔细阅读，越看，眼神越锐利。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一段描述上，轻声念了出来：
“该毒素分子结构中含有一种罕见的稳定剂成分，这种成分通常用于特定类型的生物制剂中，市面上很少见。经过比对，三年前邻市那起未破的投毒案中，也曾提取到相似的样本。”
林宇抬起头，看向沈悦，语气严肃：“也就是说，这起投毒案，很可能和三年前邻市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
沈悦点点头，语气凝重：“至少可以确定，作案手法和毒物来源高度相似，不排除是同一人或同一伙人所为。”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气氛格外沉重。
林宇猛地合上报告，站起身来，眼神坚定，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找到华康医药的实际控制人，还有那个偷偷修改采购合同、切断监控的人，把他们一网打尽。”
沈悦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轻声提醒道：“林队，你也要小心，对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投毒，还能轻易掩盖行踪，说明他们很有实力，而且已经在注意你了。”
林宇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里满是坚定：“让他们盯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藏多久。我始终相信，正义从来不会迟到，不管他们背后有多大的势力，我们都一定会查清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夜色越来越深，城市里的大部分灯火都已经熄灭，唯有警局大楼依旧灯火通明，每一盏灯，都承载着办案人员追查真相的决心。而在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屏幕，死死注视着警局的方向，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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